《命運狂想曲-Rhapsody In 綠間&高尾-》
第9番 在那看得見心機的地方(黑子&火神篇)
「小真,找到了嗎?」高尾盯著自己手上高舉的東京鐵塔小模型吊飾,對向綠間問著。
「……看來這裡也沒有。」
綠間與高尾,兩人目前在東京鐵塔裡的各個紀念品販賣部裡兜轉著,目的就是要尋找綠間口中的那個幸運物──『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
綠間老早得知販售的情報後便預定好於今日來購買,連必須全額付清的龐大費用也在昨天就靠模特兒代打的工作而收入。一切皆已盡完人事,只待結果,沒想到如今卻踢到鐵板。他與高尾已經把塔內所有的販賣部都逛完,還是找不到那個超大模型。今天的幸運物是長條夾,綠間還特地向母親借了名牌,行前的人事準備也盡了,可惜現在的狀況是天命不眷。
「我說小真啊,你是不是記錯販賣日啊?還是搞錯地方了?其實不是東京鐵塔是SKYTREE吧!?」
「怎麼可能啊,我才不可能犯下那麼沒水準的錯誤。」沒錯的,事前都已經在網站上查好資料了,不可能有誤。
綠間將眼睛推上,看向高尾。
「可是現在大家不都是去SKYTREE嗎?誰還會來東京鐵塔啊?觀光客真的有夠少。」
高尾將眼光放向四周,從剛才到現在都只有零星幾位遊客,加上現在是下午,不是能觀看夜景的時刻,也碰不上修學旅行來的學生,根本就沒什麼生意。
「所以才會推出這個限量商品做促銷啊。」
「說起來這個幸運物也有別的東西可以取代吧?不一定要東京鐵塔、反正只要塔狀的模型不就好?」
「不行,這事情的成敗還攸關我的母親,因為她最近迷上風水,家裡必須要擺上大型的東京鐵塔模型才可以。」
「所以說……為什麼一定要東京鐵塔啊……」高尾感覺得不到問題核心的答案,有點無力。
「所以說你還不行啊。」
「好吧,我知道小真也是會孝敬一下母親的啦,看在母親大人的份上,再陪你多找找吧。」
比起上次在遊樂中心夾娃娃,這次高尾的鷹眼可是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綠間要找的幸運物是大型物品,有的話,不需要鷹眼也能馬上發現。結果就演變成跟著綠間繞來繞去、找來找去的狀況,連販售部的工作人員都詢問了,還是得不到答案,難度真是增高不少。
「看來這層樓是不會有了,我們到一樓廣場去問服務台吧。」
「好~好~」
這下子所有販賣部都找完了,綠間口中說的那個大型鐵塔,連個影子都沒有。倒是高尾另外入手可愛的籃球造型小吊飾跟剛才拿在手上的小鐵塔吊飾,小鐵塔吊飾上還串有幸運草的裝飾小物。不知為何,高尾一看到這兩樣吊飾就想到綠間,所以就買了。結帳的時候還被急著往下一間店鋪的綠間催促手腳太慢。
陪綠間收集完七種幸運物是否可以召喚出什麼龍神達成一個願望啊?這樣一想好像就有趣多了。高尾不禁在內心自我吐槽,接著又被回過頭的綠間嫌跟上的動作太慢。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來到一樓,通過走道,就在即將抵達廣場時兩人明顯地感覺到遊客比剛才多了幾倍,而且一男一女的年輕人居多,好像有什麼活動要舉行似的,雖然還不到通行困難的人潮,但人一變多,兩人無法再用原本有段間距式的走路方式,只好將肩膀拉近、靠近距離。
「別跟丟了,高尾。」
「唉唷~小真你在說笑嗎?我怎麼可能會把小真跟丟嘛!」有鷹眼又這麼在意綠間的高尾會跟丟綠間,不科學。
高尾的話才說完,他就又活用了他的鷹眼技能,注意到了這個世界上他另一個絕對不會漏看的人──黑子。
咦?是黑子對吧?我沒看錯吧?旁邊還跟著火神?
雖然兩人已經從高尾身邊走過去,但高尾十分相信他的眼睛不會看錯。就這樣,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兩人被高尾注意到了,接著是綠間注意到停下腳步的高尾。
「喂,高尾……」
綠間沒繼續把話說下去,因為他的目光也跟著高尾,看到了黑子與火神兩人,隨即就馬上把即將說出口的言詞代換。
「黑子!?火神!?」
好像聽到綠間的叫喚聲,黑子與火神也回過頭了,四目相接,如同夏天時他們四人在合宿練習時的相遇一般。
「黑子跟火神……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綠間也一樣,舉起手指著他們。高尾看著綠間,每次都很想跟綠間說,你這動作剩下的四隻手指是指著自己呀。
「這是我們的台詞吧?你們又怎麼會在這裡?」
「綠間君、高尾君,你們好。」
「嗨,你們好啊,看起來精神不錯呢……誠凜的其他人呢?該不會大家一起來玩吧?」雖然實在是不明白這裡對於一般高中生來說有什麼好玩的啦……。
「因為這裡的咖哩店有吃到飽特別活動,所以大家午餐來這裡吃,現在已經結束,大家都走了。」
「那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啊?」
黑子慢條斯理的回答與綠間充滿強硬口氣的問話形成強烈對比。高尾覺得綠間一看到黑子跟火神在一起時那股莫名奇妙的脾氣好像又衝上來了。
「喂,不要一直問我們,你們才是怎麼會在這裡啊!」
「哼……當然是因為有特別目的才來的。」
「嘛~我們是為了找幸運物才特地來的啦,是說你們知不知道什麼……東京鐵塔的限量紀念……什麼水晶夜光大模型這種東西……?」
高尾出來圓一下場,結果那個物品的正確名稱卻無法完整地講出來。
「是『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啊。」
「是是……就是它啦!雖然早該吐槽,沒事名字取這麼長幹嘛呀!?」
「真是巧呢,我們也跟綠間君和高尾君一樣,在找那個『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
「啊!?真的假的?」
「不過我們剛才才知道它好像不會販售,應該是特別活動中的贈品。」
「特別活動?」
「贈品?」綠間回想了之前看的網頁內容,的確內容中寫了原價跟東京鐵塔場地限定,但並沒有明載會在塔裡的哪邊販售,原來是活動的贈品,難怪在紀念品販售部找不到,如此記載不明的網頁,實在不夠盡人事。
「……我們在剛才的咖哩吃到飽勝負輸了,懲罰就是要來參加活動拿贈品啦!」
火神說完,一臉怪罪地看向黑子,都是黑子剛才的咖哩才吃一盤就說吃不下,才讓跟他一組的火神也連帶輸掉比賽。即使他一個人可以吃掉十盤,也比不上其他人最少限度都能達到的六六盤分。
面對火神盯過來的目光,黑子不退步地向火神回話。
「如果比喝水的量我就不會輸。」咖哩太辣了,黑子忍不住灌了好幾杯水。
「我們又沒有比誰喝水喝得多!」
「……嘛、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都是要參加活動拿贈品對吧?那、活動的辦法呢?」
「看來應該是那個了,高尾。」
綠間的手指向牆壁方向的告示立牌,在那週遭還圍了一群人。
「沒錯,綠間君,告示立牌上有寫著活動辦法。」
四人一起走向告示立牌的方向,正好圍觀的人群裡走掉四人,讓他們能卡位進去。而黑子跟火神剛才已經知道參加辦法了,所以其實是黑子跟火神在引導綠間及高尾觀看。過了一段時間後,綠間與高尾總算了解這個活動的主題,簡單來說就是要一對男女情侶在現場活動上直接公眾擁抱,並且規定擁抱時間要超過十秒,成功達成之後才能得到那個贈品。大概是為了吸引年輕族群在這個旅遊淡季過來為這有點慘澹經營又被SKYTREE搶走鋒頭的東京鐵塔挽回一點商機吧,只是竟然是送出這麼豪華的贈品這到底符不符合成本的問題,綠間已經無法考慮了。
綠間只看著告示牌上打著大大的四個字,情侶限定。現在他的重點是該如何得到那個贈品,哪裡來的情侶啊!?為何這個活動要情侶限定?雖然達成條件很簡單抱十秒就行,但是就為了情侶限定這個條件連入手的門口都看不到了。一堆問題在綠間的腦子裡轉著,無法整理明白。
「呃、所以黑子跟火神剛才也在煩惱這個問題囉?」
「是的,原本火神君跟我都想要直接放棄,但是想到如果就這樣空手而回的話……。」
「不知該如何面對我們家那位恐怖的監督。」
「說……說的也是。」
高尾想起上次合宿四人相遇後,看到從他們身後出現的那位全身血淋淋拿著菜刀的女人……事情好像搞得越來越麻煩了。
就因為如此,四人陷入了一段沉靜。一方是想得到贈品、另一方是不得不得到贈品。而相對於綠間、黑子與火神的高尾其實是局外人,此刻的他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掉,因為他的狀況不像黑子與火神那樣事關兩人,這邊只是綠間為了幸運物的一廂情願罷了,他沒義務陪綠間在這裡耗時間。只是看到綠間那副為了幸運物處在深思熟慮中的表情,他就覺得自己是絕對沒辦法拋下這個人,不管是昨天那口頭上的答應、還是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私心情感。反正辦法是一定有的,看能不能找到負責人,求情一下用金錢談判就好了嘛,雖然這有點卑鄙就是了。
想著要不要把這個點子先對綠間商量的高尾,沒想到綠間竟然先想到辦法。
「黑子,你跟我來吧。」
「啊!?」
「等等!」
綠間話一說完,不讓黑子有任何反應,手抓住黑子手臂就想把他拉走,結果馬上被火神制止。
「綠間你這傢伙,突然拉走黑子,想做什麼?」
「做什麼?很簡單啊,讓黑子去變裝成女生,跟我一起當情侶不就可以了嗎?」
「噗哈哈哈哈!解決辦法竟然是這個喔!哈哈哈小真,真有你的哈哈哈哈!!」
高尾一陣發自內心的爆笑,他是真的沒想到綠間會想到這個辦法,未免也太直線式思考又不顧現實了吧!這是哪裡來的電波天然。
「吵死了,你有什麼意見嗎?高尾。」
「不、不,是沒有啦……。」高尾看向依舊撲克臉的黑子跟彷彿快暴跳起來的火神,覺得有好戲可看了。
果不其然,火神一向前就把綠間握在黑子手臂上的手扯開說道:「綠間你這傢伙,再怎樣我行我素也要有個限度吧,為何要黑子突然去變裝女生啊!」
「笨蛋,因為參加條件是情侶啊!以黑子的體格,來扮女生跟我搭檔起來是最像情侶的,正好我帶的錢也夠添購女裝的費用,現在不趕快去,要等到何時啊?」
「這樣子最後拿到贈品是歸誰啊?不要忘了我跟黑子也要得到贈品啊!」
「贈品當然是歸我的,主意跟錢都是我出的啊。」
「要錢的話我也有呀!這麼說起來,應該是黑子跟我一起搭檔吧!」
「你說什麼!?你這個只會灌籃的猴子,有什麼資格反駁我啊?」
「你才是只會投三分球的四眼田雞!」
綠間跟火神直接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吵起來還附帶人身攻擊,而黑子就這樣恰恰好地被夾在中間,手臂還被兩人一人一邊握著,原本撲克臉的表情如今眉頭整個皺了起來,表達不滿。黑子雖然有一次也是被綠間為了幸運物的問題而拉走,但那次是去看了秀德的練習賽,跟這次狀況完全不同。
高尾看著目前的好笑狀況惡作劇地想著:如果現在有攝影機,真想把剛才綠間要黑子扮女裝的發言開始錄影起來,帶回去在社團時間播放……不對,比起這種不正經的想法,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解決兩人吵起來的問題。
兩位身高都超過180公分的少年站在一起視覺上原本就很醒目,現在竟然還拉著一個個子小的少年在吵架,不管怎樣都太引人側目。週遭原本在討論要不要參加特別活動的情侶檔此時都把目光跟注意力放在這兩人身上了。正當黑子覺得自己該表態、向綠間說「請恕我鄭重拒絕」時,高尾卻先搶先一步,把黑子整個人從兩人中間拉走。誇張的是,吵得正火熱的綠間與火神根本沒注意到黑子消失,或者應該說原本就不容易發現黑子在哪裡。
「高尾君,你也想帶我去換女裝嗎?」
「噗哈哈哈!怎麼可能!」
高尾將黑子拉至遠離綠間與火神的場地時才放開手,用平常的速度走著,後來發現跟在黑子身邊,是自己要慢下來配合黑子的步調。
「那麼高尾君已經想到其他解決辦法了嗎?」
「嗯,辦法是有一個,而且順利的話能一箭雙鵰,只是需要黑子你的配合。」
「好的,只要不是女裝,我都會盡力奉陪。」
「噗哈哈哈哈,女裝……哈哈哈哈哈哈!」
「高尾君你笑得太誇張了,女裝有這麼好笑嗎?」
「噗哈哈……別再提女裝的事情了啦!一想到我的笑穴又要被點開啦……噗哈哈哈哈!」
※
「……話說回來,放著綠間君跟火神君那兩個人不管,這樣好嗎?」
黑子將話題方向帶離女裝,拉到那兩位正吵得火熱的「兩光組合」身上。而高尾早就知道黑子會如此提問,比出個大拇指,信心滿滿地說:「不用擔心啦,沒問題,他們應該吵得差不多了,大概馬上就會察覺我們消失了然後來找我們吧。」
「我想……火神君大概不會那麼快發現我已經消失了。」
「哈哈,黑子你這有點埋怨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嘛……有綠間君在的話,應該就像高尾君說的沒有問題才對。雖然一扯上幸運物的時候綠間君常常有點失心瘋,但跟『笨蛋火神』比起來的話還是綠間君可靠一點。」
唔啊……這可以變相解釋為黑子在說火神的不是嗎?
「這樣啊……說的也是啦!但是別看綠間表面上好像很成熟穩重,其實像個笨蛋的地方也挺多的……。」
高尾突然覺得,他們再這樣講下去,火神跟綠間會同時打噴嚏也說不定。
「說到這個,我常常覺得,高尾君……是個很厲害的人。」
「咦?怎麼突然扯到我很厲害?」
「因為你可以成為綠間君的搭檔,不管是在球隊裡還是同學的身份。」
「咦?還好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我只不過是個負責傳傳球的小跟班,就像僕人之類的吧,哈哈。」
「所以我覺得高尾君很厲害。」
「……黑子。」
高尾頓時覺得黑子這段話,不是單純地想跟他話家常、也不只是表面上的稱讚,話語的背後一定還有隱藏別的、想要傳達給他的意思。黑子曾與綠間同校、又是同個球隊、奇蹟世代的一員,與綠間相處的時間比較久,對綠間的了解,也比自己多。可以的話,真想再多跟黑子聊聊,多挖出一點綠間以前在帝光的往事啊。
在傳球方面算是同類相斥的高尾與黑子;正因為同類,才能夠在同樣的視點上觀察出別人不易察覺的人事物。
「這個嘛……我是覺得身為奇蹟世代的你們比較厲害啦,全中三連勝耶,你們自己都不記得跟哪些選手比賽過了,我這種小角色不算什麼啦。」
「但是現在,能夠站在綠間身旁、傳球給他的,就是高尾君了。」
「即使這樣,IH上面還是輸給你跟火神啦……。」
「贏得比賽是很重要,但是我相信輸了比賽也有它的意義存在。」
「……。」
一向擅長與人對話談天的高尾,聽完黑子這段話,反而不再往下接了。因為他最清楚、也親身體會過好幾次,這句話背後的真意。是的,當年那場比賽不輸的話,他便無法從那時就惦記著綠間這個人,沒有輸給誠凜的話,他與綠間之間的關係可能不會進展到現在的狀況,就是透過輸球,他們才能每次檢討、改進,與綠間之間,應該有種信賴感建立起來了吧,即使不用從口中特地說出來也能感覺得到確實存在著。
想至此,高尾最後停下腳步,面對黑子說:「好啦~閒話家常時間結束,我們已經抵達目的地囉!」
黑子看向高尾背後,原來就是舉辦那個特別贈禮活動的總部中心。剛剛一路談話下來都是黑子在跟著高尾走,也沒機會詢問到底要去哪裡,知道是要來總部後,黑子有點好奇。
「高尾君,你要……?」
「就是進去找活動的主要負責人,稍微談一下。不過黑子你也要跟我一起就是了。」
「好的。」
「接下來不管我說什麼,不用管它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只要應和我就可以了,知道嗎?」
「好的,我知道了。」
「如果我做了什麼動作,你也不要拒絕我喔。」
「……好的。」
相對於高尾與黑子的行動,另一處,某兩光組合的狀況果然不出高尾所意料,在他與黑子離去不久後,火神與綠間的確已經意識到彼此的搭檔在他們吵翻天時已經先悄悄消失了。
「等等……黑子呢……?剛剛不是還在這裡嗎?」總算發現黑子從自己身邊不見的火神四周張望,尋找著黑子的蹤影。
「哼,虧你還是他的光,連影子不在身邊都不知道嗎?」綠間將眼鏡邊框扶起,表現出神色自若的樣子。
「黑子那神出鬼沒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識破的啊,你應該也很清楚吧!?倒是你那邊的高尾咧?」
「看來是跟黑子一起走了吧。」
「他們兩個……一起走要幹嘛?該……該不會是……。」
「該不會……。」
「………該不會是要一起去扮女裝吧?」
「……!」火神所想的,綠間也隨後想到了。
的確,如果高尾也扮女裝的話,火神跟黑子一組、自己跟高尾一組,這樣子就成立了。但是高尾的女裝……以高尾的體格要穿女裝……能看嗎?會變怎樣呢?綠間無法停止腦內的疑問,並且將疑問化為想像,他開始想著高尾穿普通的迷你裙或是連身洋裝的樣子……女裝中大尺碼裡最大的尺寸應該還是合身的吧?至於腿部,就用彈性合宜的黑色長絲襪來修飾吧,這樣想起來服飾感覺不難,倒是臉部的地方,雖然臉蛋小是合格了,但高尾的眼睛又不大,是否要戴假睫毛來呈現效果……還是要靠化濃妝……不對,這樣感覺太花俏了,還是穿一般女學生的水手服配淡妝吧,像秀德的女生制服應該就很適合,果然還是這種清純樸素的感覺比較對味,最後再戴上普通的黑色長假髮……高尾只要那張嘴別開口講話,扮起女裝其實意外地不錯吧,呃……等等!不對……!我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啊?
綠間的腦海裡從剛才到現在出現了一堆從未有過的高尾更換女裝的模擬想像,等他意會過來,才發現自己的想像畫面非常糟糕,竟然在想像著高尾換女裝的樣子,還考慮得十分認真。
「喂……綠間!你怎麼啦?有沒有聽到我在叫你啊?」
「……啊……喔,不好意思,剛才沒聽到,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你也用手機聯絡一下高尾啊!我剛剛打給黑子了但是他都沒有接!」
「嗯,知道了。」
綠間內心偷偷下了決定,剛才那個不太正經的想法絕對不能給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高尾本人。
撥完高尾的號碼後,結果是一樣的,高尾的手機也沒接,倒不如說兩個人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
「真是的,既然這樣只好去找他們了,綠間,我們分頭找吧?」
「不,我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吧,我想他們應該會自己回來。」
「直接去找他們比較好,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耗了。」
「我們都去找的話,要是跟回來的他們錯過了怎麼辦啊?」
「……那、只有我去找可以了吧?」
「哼,你想走的話請便,跟黑子走散的話可不關我的事。」
「我跟黑子才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分開的啦!說起來,綠間你跟那個高尾又是如何啊?老是看你們一起行動,還騎板車,其實私底下跟表面上不一樣吧?」
「這話怎麼說?」
綠間與火神對話至此,原本多半是鬥嘴模式大於談論一般事情,如今綠間一聽到火神講起別的話題,還是他與高尾的事,使他有點在意。旁人是怎麼看他與高尾的?不管是班上同學、還是籃球部裡的學長與部員們、甚至是黃瀨或黑子等人,多少都說過他與高尾之間難得默契或是感情這麼好的事情。然而每次綠間卻不怎麼那樣認為,或者是說,從來都自然而然地與高尾相處的他,從沒特別去想與高尾之間的情感問題。
「就是那種……彼此認為能夠與對方相遇、認識、在同個隊伍裡打球很好這樣的吧……啊!我也不會形容啦!如果是黑子的話,不管是打氣還是稱讚別人這種話很輕易地就能說出口啦!」
黑子每次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連火神都覺得聽起來有點害羞的話,那些話語雖然簡單,卻都富含著力量,能夠激勵火神,相互擊個拳過後兩人還可以繼續往前走。這就是所謂的認同與信賴感吧。火神想著,綠間與高尾,就如自己跟黑子,都是一年級正選,快攻傳球與進攻進籃的組合,他們也能一起走到今天的話,想必背後也一定不簡單。
「黑子嗎?哼……果然像是黑子會說的話。」
這樣一想,綠間覺得高尾其實也常說這類的話,不過是像「小真好厲害!真不愧是我們家的王牌大人,讓大家都對你一見鍾情呀。」之類的玩笑話就是了,其實四周的人根本就是被他的三分球給嚇傻驚愕住,更早以前還曾聽過已經退部的部員說過他的壞話,哪來的一見鍾情。
不過,在經過IH與誠凜的敗戰後,他的確重新思考過黑子在最後壓哨球前說的那番話,以及在更久之前帝光中學時跟他有過的對談內容。的確,要贏得比賽,藉由團隊之間的信任並且運用戰術是必須的,所以他也想著要傳球給隊友、以及跟高尾練習彼此合作的技巧。
「所以說啊……呃……你跟高尾也滿厲害的啦!尤其是高尾,靠著鷹眼能力在秀德裡一年級就升上正選,果然不簡單啊。」
「現在才知道嗎?倒是你,與其想著別人狀況還不如想想自己吧,WC預選賽就要到了,還不知道合宿的成果能不能發揮效用呢。」
「什麼?發揮效果什麼的,當然用不著你提醒。」
「對聽不進別人話的猴子來說,提醒再多也沒用。」
「綠間你又說我是猴子啊?」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
難得可以維持一陣子正常對話的兩人不到幾秒之間又轉變回鬥嘴模式,而且還附帶眼神動作,火神那彷彿可以噴出火燄的雙眼對上鏡片底下冷酷眼神的綠間,不相上下,如果沒有和事佬的出現,兩人又要吵起來了。
說是遲那時快,在兩人的正前方位置走來另外兩人,還雙雙拖著略為沉重的步伐。其中一人發現綠間與火神後,馬上開口:「喲!火神!小真!怎麼啦?該不會還在吵啊?」
「高尾?」
「……黑子也在?」
「是的,誠如所見,我們回來了。」
綠間與火神馬上觀察高尾跟黑子身上有沒有什麼改變,例如穿了女裝之類的。很遺憾的不如他們所預料,高尾跟黑子兩人身上穿的依舊是原本的休閒便服。不知為何,綠間跟火神其實有點鬆一口氣。如果回來的是兩位女裝男,他們的心理準備還沒做足,第一時間可能會不知怎麼面對吧。
「歡……歡迎回來,等你們好久了。」
「突然消失想做什麼啊!到底跑哪去了,高尾。」
「沒有啦!看這個就明白了吧,噹~噹~」
高尾用十分活潑的語氣、配上從身後拿出的一個大袋子,將大袋子的開口處拉開。裡面裝的,正是那個『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沒錯,跟網頁上登的照片一模一樣。綠間一開始還不相信自己的雙眼所看到的,直到將眼裡所見與腦海裡的記憶核對完畢、確認無誤後,才認清高尾已經拿到活動贈品的事實。
而黑子也跟著高尾,將自己手上提的內容物現給火神看。跟高尾一樣,就是那個『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
「你們……怎麼拿到的!?」
火神直接將綠間也一樣抱著的疑問問出口,面對這樣的問題,高尾一副理所當然似地說道:「這個嘛……說來話長……。」高尾瞄了綠間一眼。
「不要賣關子了,有話快說,高尾。」
「好啦……簡單來說,就是我跟黑子變成了戀人啦~」
「只有剛才而已。」
「唉唷!不要這麼快回絕嘛!」
高尾還想看看綠間跟火神會不會有什麼震驚的表情,黑子這一接話,整個氣氛就沒了。
「啊?戀人?」
「高尾,你的意思是跟黑子組成一對去參加活動?」
「真不愧是小真,猜對一半了,不過我們沒有參加活動,只是去找了活動的負責人而已……想想看,這個活動只限一男一女的情侶參加,豈不是沒把同性情侶放在眼裡嘛,我們就拿這個理由,去跟負責人大姐說情一下,還稍微編一個故事,最後那位大姐非常慷慨直接給我們一人一個啊,沒想到用軟的求情方式這麼好用,我也大開眼界啦!你說是吧?黑子。」
「只有剛才而已。」黑子依舊面無表情,語氣也沒什麼起伏,對高尾的回應不厭惡但也並不是喜歡,反而給人感覺出一點不屑感。
「唉唷……黑子剛才不也配合我演戲演得很好嘛。」
「只有剛才而已。」黑子用他那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高尾。
「好啦我知道只有剛才,現在當然不是啦!不用重覆這麼多次,我知道澄清這件事很重要啦!」
「黑子,你剛才真的跟高尾一起要到贈品了?」
「嗯,這下子問題就解決了,真是太好了呢,火神君。」
黑子離開高尾身邊,將那裡面裝著大鐵塔模型的袋子拿到火神前面,而火神自然地接下,實際拿在手上後才發現這模型真的滿有份量的。沒想到不需要用到其他硬來的方式就能得到贈品,這樣回去的話就免去監督的酷刑伺候了。火神鬆了一口氣。
反觀另一邊的兩人,綠間竟然在確認那個模型上面有沒有瑕疵。
「小真,就算有瑕疵,你該不會想拿去換吧?」
「只是在做確認而已,既然都已經到手了,我也不會那麼不講理啊!」這下子高尾也鬆了一口氣,要是再有什麼麻煩,可能也不是他能應付的範圍了。
「那麼這樣子可以了吧,還省了一筆錢,待會去吃個好料吧?」
「能夠想出這個入手辦法的,除了你還真是找不到第二個。」
「所以說啦……待會小真請客。」
「哼。」綠間扶了一次眼鏡,表示默認。
「啊……黑子跟火神呢?你們要回去了嗎?也一起來吧?」
「感謝邀請,不過我們還要回學校一趟。」
「今天出來一整天,都還沒碰到籃球。」
這麼拼啊。高尾想著,他跟小真竟然已經連續兩天都沒碰球啦,這樣有點糟啊,明天還不知該怎麼面對學長咧。
「WC預選賽,彼此加油吧,綠間君。」
「不用你操心啊,你還是擔心你跟火神吧。」
「下次再碰上我們還是會贏的。」
「這可不一定唷,你說是吧?小真~」
「你只要給我安靜一點就好。」
「真過份啊!」
兩組人馬雙雙作個簡單的告別後,離開了原地東京鐵塔、各自往不同的車站方向走去。就這樣,兩組光與影組合之間那再一次命運的相遇,就在這裡告一個段落。只是對於綠間來說,還有什麼事情未解決的想法,一直在腦子裡徘徊醞釀著。不是因為黑子跟火神、不是為了幸運物、也不是高尾哪裡又惹他煩心。只是隱隱約約地存在著一種感覺,好像未盡完人事的時候有種煩躁感會一直堵在心頭上,不解決的話就會有惡事發生。綠間將步伐放慢,仔細想著到底是什麼事情,將今天發生過的體驗像跑馬燈似地在自己腦海裡播放。
「小真?怎麼啦……還在生悶氣嗎?又是因為黑子跟火神?比賽的時候也是、合宿的時候也是,你到底還要氣幾次啊?」
「我並沒有在生氣。」面對高尾的問話,綠間只有簡單回應,難得沒叫高尾安靜。
此時兩人已走至鐵塔下的某個公園附近,高尾正在想著要不要邀綠間去公園裡的長椅坐坐、稍微休息一下讓氣消一點之類的。不然,好歹也讓他休息吧,不知為何那個裝著超大鐵塔模型的袋子到現在還是他在提,明明這是綠間想要的幸運物,結果自己很自然地就從頭提到尾了,想想黑子跟火神那組,兩人會合後就換火神提,反觀綠間這邊都是自己主動任勞任怨呢。
「啊……小真,公園裡的長椅有空的耶,我們進去坐一下吧?」
「高尾……。」
高尾沒等綠間答應,直接往長椅方向跑去。幸運物在高尾手上,綠間就拿高尾沒輒,只有乖乖跟上的份。
距離太陽下山的時間已過去許久,來到上班族紛紛下班歸家的晚餐時間,月亮高掛在空,公園裡只有幾盞燈,還有幾對情侶零散地在公園裡閒晃聊天。
「高尾你給我小心一點,別摔到了。」
「我知道,幸運物可說是小真的生命象徵耶,當然要小心對待啦。」
「知道就好。」
在光線不足、得確認過地上有無障礙物後才敢邁步的綠間,有點佩服高尾可以一邊提著模型還那樣一步併三步地跑到長椅上坐定。脫口而出的叮嚀,其實也不完全只是指幸運物,如果高尾本人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會很困擾,畢竟WC賽事已經要開始……不過還是算了,綠間看高尾那游刃有餘的樣子,感覺也不用多加提醒。
「啊,可惜這裡的販賣機沒有紅豆湯。」
高尾將那鐵塔模型安好地擺放在長椅後,只是坐在長椅上往販賣機的方向一望就能認得清楚飲料的種類。
「沒差,等會晚餐後再喝也無妨。」
綠間坐定後,將視線放往公園的四周巡視著,內心還在想著今日到底還有哪裡尚未盡人事的地方。
「是說,這公園不進來還好,一進來才知道怎麼都是情侶啊!?樹下一對、販賣機那邊一對、每張長椅上都有一對,除了我們之外。真是閃死人了啊!」
一眼望過去清一色情侶檔讓高尾覺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得很痛,想著乾脆別休息了直接去坐電車,還可以快點吃到綠間請的晚餐,說起來,還沒問綠間要吃什麼呢。
「小真……。」高尾才轉頭向著綠間要詢問,卻發現綠間正在盯著他們旁邊那張長椅上的情侶。
那對情侶正擁抱著,接著還準備熱吻。
「唔啊……真火熱呢,我們在這氣氛還真是有點尷尬啊,小真,要不要先走啊?邊走邊想想等一下要吃……。」
「就是那個了。」
「啊?什麼那個?」
綠間回頭,推了一下眼鏡,對著高尾繼續說道:「我一直覺得還有哪裡尚未盡完人事的地方,這下子我總算明白了。」
「喔……是什麼?」看著情侶甜蜜擁抱的動作可以明白有哪裡沒盡人事,這思考模式還真不愧是綠間。
「就是擁抱啊!情侶之間的擁抱!高尾,我們來做吧。」
「啊!?啊啊啊?綠間你在說什麼?」
綠間莫名其妙地對著高尾爆出了擁抱宣言,讓高尾非常震驚,整個人向後退了幾公分。
「高尾你沒聽清楚啊?我說我要我們兩個來擁抱,像那對情侶一樣的動作,現在就要做。」
「等等等等等……為什麼我非得要跟你擁抱不可啊?」
綠間是不是哪裡吃錯藥,突然說要擁抱?高尾覺得自己突然無法整理自己的腦袋思考。
「為什麼?還用問嗎?當然是為了盡人事,今天那個東京鐵塔模型入手的條件不就是情侶之間的擁抱嗎,沒有經過這道程序就平白得到,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順帶一提,時間跟規定一樣要擁抱超過十秒。」
「入手條件是另一回事吧!我不是跟黑子一起去拿到了嗎?」
「那樣的方法不算,只是靠小聰明得到,不是腳踏實地的做法,我無法接受。」
「等等,綠間你太強人所難了,我也無法接受你的要求呀,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啊?」什麼允許跟接受,一切都是我行我素的綠間在說。
「只是一個擁抱,有這麼困難嗎?」
好吧說真的一點都不困難,而且還有點雀躍欲試……放過這個可以惡作劇一下的機會就太可惜了,得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教育交流」一下,不然綠間只會把我當成是什麼有求必應的高尾神吧。
高尾心想完,深吸一口氣,對綠間開口說:「小真,對你來說擁抱或許就像昨天跟黃瀨的那個擁抱一樣,只是為了某個目的的形式動作而已,可是對我來說,擁抱可是具有深刻意義的啊,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如果抱在一起,旁人會是怎樣看的?」
「高尾你會在意別人眼光?真難得。」綠間還覺得高尾會如此嚴肅地跟他對話這點也很難得。
「當然啊,要是別人以為我們是同性戀怎麼辦啊?」
「你跟黑子今天不就對別人說你們是一對同性戀了嗎?事到如今難道你要說你排斥同性戀?」
「啊啊……難道小真你不排斥?同性相愛這種事情,不覺得噁心嗎?」
「老是喜歡搞曖昧的你沒資格問我這種問題吧?」
「哈哈,也對啦,之前我們好像還差點接吻了?」
「……那個什麼消毒事件的,別再提了。」一直與高尾面對面對話的綠間至此才別過頭,將眼鏡推上。
沒想到綠間都記得滿清楚的嘛……不管是之前在他生日那天的事情還是今天我跟黑子的事情,其實綠間很在意對吧?
「好啦,我知道了,抱就對了吧?記得等會請客要讓我點套餐喔。」
「哼,就等你這句話。」高尾還真喜歡拐彎抹角,前面跟我辯論這些真是不知用意何在。
綠間還不明白高尾的反彈用意,高尾卻已把綠間的心思摸透透了。
在兩人面對面後,綠間拿出了碼表打算計時,結果被高尾嘲笑一番:「不愧是王牌大人,連這種東西平常都隨身攜帶。」
「這就是盡人事。」
綠間一句話說完,兩人雙雙伸出手,扶上對方的肩頭,綠間同時按下手上的碼表,計秒開始。
「1」
「2」
「3」
綠間的碼表就拿在高尾的側臉旁邊,讓高尾也能清楚地看到秒數的變動。現在才三秒過去就讓高尾覺得時間漫長,因為在這三秒,就足以讓高尾感覺到綠間的體溫熱度在往自己的身體方向竄流;才三秒,就足以讓高尾記起綠間身上的肥皂清香。也對,今天都沒什麼運動到,綠間也沒流汗,難怪肥皂香味還留著……僅僅三秒,就足以讓高尾心跳加速。
「4」
「5」
「6」
高尾的肩頭寬度原來比自己想像中的還小,沒實際碰過不知道;綠間如此想著,另外也想到不知高尾今天跟黑子是如何編個故事遊說負責人的,待會吃飯時一定要好好問清楚。是說天氣這麼涼真是難得高尾的體溫可以這麼熱,還有高尾的心跳是不是明顯變快了。
「7」
「8」
「9」
十秒內大概就可以讓綠間一個人靠三分球得到九分吧?短短的十秒真是能夠辦到不少事情,連體溫上升和心跳加速的反應都這麼明顯,靠得這麼近,綠間一定察覺到了吧,真想讓綠間也能夠心跳加速,好想看他耳朵紅掉的樣子。
高尾如此想著,並且最後在綠間耳朵上邊吐氣邊用有點挑逗的口氣說了一聲:「小真。」
「10」
十秒的時間到了,然而綠間並沒有準備放開手,甚至一動也不動。
「11」
啊咧?
高尾對綠間依舊維持擁抱姿勢的行為感到困惑,不過心裡也想著既然綠間不動的話,那就這樣繼續抱好了,規定是超過十秒嘛。
就在此時,綠間也在高尾的耳邊喃喃地說:「高尾。」
「12」
好像知道了。
綠間知道自己其實並不討厭與高尾有關的任何接觸,甚至也不討厭這種擁抱的行為,知道不討厭,但其實卻又更不懂了。這種感受到底是什麼?就這樣不放手,留完一個三分球的時間,看看能否再把思緒釐清一點。
「13」
結果綠間只看到高尾的耳朵已經紅透了,在那刻有股不明的悸動打在綠間心頭上。
「喂喂……小真……裁判要喊犯規了喔,秒數都要超過四秒啦?」
「……。」
感受到來自高尾在自己肩頭上有點使力的感觸後綠間才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真的有點超過,在碼表跳成14時鬆開了手。
高尾的那聲提醒就如同比賽終止前的哨音一般,決定了輸贏勝負。隨後綠間便看到高尾有點偷笑的表情,讓綠間覺得自己不解釋一下這狀況不行。
「太……太暗了看不清楚碼表啊!!」
「是是……好險我的鷹眼還看得一清二楚,不然不知道小真想抱到什麼時候,哈哈哈!!原來小真這麼喜歡抱人!大發現!」
「有什麼好笑的……還有我才不是喜歡抱人!大發現個頭!」
「天氣冷偶爾抱抱也不錯嘛,像剛剛那樣抱不覺得很溫暖嗎~」
高尾語帶調侃,還伸出雙手自己作一個擁抱自己的姿勢,有點像自戀狂。
「高尾你這個笨蛋……。」真想把剛剛收起來的碼表拿出來砸過去。
綠間說完便起身,到高尾身旁提走鐵塔模型,不理高尾就走人。
「好啦……小真別生氣~人事盡完了,現在可以去填一下肚子了吧?我快餓死啦……!」
「就這樣餓死在路邊吧。」
「小真魔鬼,把人抱一抱之後就要拋棄人喔?」
「高尾你……別再提剛才的事情了!」綠間突然覺得跟高尾在一起行動之後怎麼黑歷史好像越來越多。
「那麼等會我想吃大份的泡菜牛丼定食套餐。」
「又是泡菜……算了,也不是不行。」
既然答應了就是要實行約定,而且今天的事情也幾乎都是高尾的功勞,當作是個犒賞也好。
「看在你今天幫忙的份上,請你吃飯只是回饋而已啊,別想太多。」
「好好~如您所願。」
綠間的心思真是好懂,剛才的擁抱一定還有其他意義吧,實在太可愛了,真是不忍心揭穿他,連悄悄爬上臉龐和耳垂的紅暈也看得一清二楚,哈哈,也別追問什麼了,一知半解的話,就繼續維持這樣,也不是不好,其實綠間沒那麼討厭跟自己的曖昧相處對吧。
高尾覺得,現在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其他的,就還是跟平常一樣自然吧,一起吃飯、一起通學、一起練球、一起上課、一起聊聊天。
隔天,兩人在籃球部活中並沒有被學長們逼問連兩天蹺掉追加練習是去做什麼,而是大家都公認兩人私底下去做合作技的練習了,也不詢問其他事情,反而是一直在意大家想法的兩人讓人感到十分奇怪,幸好還有高尾在,輕而易舉把氣氛圓融地帶過去。
看著高尾的肯定笑容,確認沒問題,讓綠間鬆一口氣之餘,也讓他覺得自己與高尾之間,還是有什麼不得不解決的事情存在,等著最近WC預選賽結束後,他才能跟高尾來好好地對簿公堂,把目前的關係給解釋清楚。
※
相對於綠間跟高尾這對有點曖昧不清的狀況,黑子跟火神這組在離開鐵塔後,火神倒是問起了黑子跟高尾一起行動時的詳細經過,接著火神又提到自己果然跟綠間最不和,黑子也跟著說起綠間的事情。
「我也對綠間君感到很苦手,所以覺得高尾君很厲害。」
「他到底怎麼有辦法忍受綠間這個人,我實在想不清楚。」
「大概是因為,高尾君知道綠間君也有一些溫柔待人的地方吧,只是綠間君的表達方式比較強硬而已,像是合宿時綠間君親自提醒火神君最大的弱點那一次。」
「是嗎……黑子你也滿了解綠間的嘛……我就無法理解他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有高尾君在的話,最了解綠間君的人一定是他了吧。」
「大概吧。」
「而且我很期待,看到綠間君的改變。」
「什麼改變?」
「我想……之後就會知道了。」
(第9番 在那看得見心機的地方(黑子&火神篇) 完)
「……看來這裡也沒有。」
綠間與高尾,兩人目前在東京鐵塔裡的各個紀念品販賣部裡兜轉著,目的就是要尋找綠間口中的那個幸運物──『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
綠間老早得知販售的情報後便預定好於今日來購買,連必須全額付清的龐大費用也在昨天就靠模特兒代打的工作而收入。一切皆已盡完人事,只待結果,沒想到如今卻踢到鐵板。他與高尾已經把塔內所有的販賣部都逛完,還是找不到那個超大模型。今天的幸運物是長條夾,綠間還特地向母親借了名牌,行前的人事準備也盡了,可惜現在的狀況是天命不眷。
「我說小真啊,你是不是記錯販賣日啊?還是搞錯地方了?其實不是東京鐵塔是SKYTREE吧!?」
「怎麼可能啊,我才不可能犯下那麼沒水準的錯誤。」沒錯的,事前都已經在網站上查好資料了,不可能有誤。
綠間將眼睛推上,看向高尾。
「可是現在大家不都是去SKYTREE嗎?誰還會來東京鐵塔啊?觀光客真的有夠少。」
高尾將眼光放向四周,從剛才到現在都只有零星幾位遊客,加上現在是下午,不是能觀看夜景的時刻,也碰不上修學旅行來的學生,根本就沒什麼生意。
「所以才會推出這個限量商品做促銷啊。」
「說起來這個幸運物也有別的東西可以取代吧?不一定要東京鐵塔、反正只要塔狀的模型不就好?」
「不行,這事情的成敗還攸關我的母親,因為她最近迷上風水,家裡必須要擺上大型的東京鐵塔模型才可以。」
「所以說……為什麼一定要東京鐵塔啊……」高尾感覺得不到問題核心的答案,有點無力。
「所以說你還不行啊。」
「好吧,我知道小真也是會孝敬一下母親的啦,看在母親大人的份上,再陪你多找找吧。」
比起上次在遊樂中心夾娃娃,這次高尾的鷹眼可是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綠間要找的幸運物是大型物品,有的話,不需要鷹眼也能馬上發現。結果就演變成跟著綠間繞來繞去、找來找去的狀況,連販售部的工作人員都詢問了,還是得不到答案,難度真是增高不少。
「看來這層樓是不會有了,我們到一樓廣場去問服務台吧。」
「好~好~」
這下子所有販賣部都找完了,綠間口中說的那個大型鐵塔,連個影子都沒有。倒是高尾另外入手可愛的籃球造型小吊飾跟剛才拿在手上的小鐵塔吊飾,小鐵塔吊飾上還串有幸運草的裝飾小物。不知為何,高尾一看到這兩樣吊飾就想到綠間,所以就買了。結帳的時候還被急著往下一間店鋪的綠間催促手腳太慢。
陪綠間收集完七種幸運物是否可以召喚出什麼龍神達成一個願望啊?這樣一想好像就有趣多了。高尾不禁在內心自我吐槽,接著又被回過頭的綠間嫌跟上的動作太慢。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來到一樓,通過走道,就在即將抵達廣場時兩人明顯地感覺到遊客比剛才多了幾倍,而且一男一女的年輕人居多,好像有什麼活動要舉行似的,雖然還不到通行困難的人潮,但人一變多,兩人無法再用原本有段間距式的走路方式,只好將肩膀拉近、靠近距離。
「別跟丟了,高尾。」
「唉唷~小真你在說笑嗎?我怎麼可能會把小真跟丟嘛!」有鷹眼又這麼在意綠間的高尾會跟丟綠間,不科學。
高尾的話才說完,他就又活用了他的鷹眼技能,注意到了這個世界上他另一個絕對不會漏看的人──黑子。
咦?是黑子對吧?我沒看錯吧?旁邊還跟著火神?
雖然兩人已經從高尾身邊走過去,但高尾十分相信他的眼睛不會看錯。就這樣,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兩人被高尾注意到了,接著是綠間注意到停下腳步的高尾。
「喂,高尾……」
綠間沒繼續把話說下去,因為他的目光也跟著高尾,看到了黑子與火神兩人,隨即就馬上把即將說出口的言詞代換。
「黑子!?火神!?」
好像聽到綠間的叫喚聲,黑子與火神也回過頭了,四目相接,如同夏天時他們四人在合宿練習時的相遇一般。
「黑子跟火神……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綠間也一樣,舉起手指著他們。高尾看著綠間,每次都很想跟綠間說,你這動作剩下的四隻手指是指著自己呀。
「這是我們的台詞吧?你們又怎麼會在這裡?」
「綠間君、高尾君,你們好。」
「嗨,你們好啊,看起來精神不錯呢……誠凜的其他人呢?該不會大家一起來玩吧?」雖然實在是不明白這裡對於一般高中生來說有什麼好玩的啦……。
「因為這裡的咖哩店有吃到飽特別活動,所以大家午餐來這裡吃,現在已經結束,大家都走了。」
「那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啊?」
黑子慢條斯理的回答與綠間充滿強硬口氣的問話形成強烈對比。高尾覺得綠間一看到黑子跟火神在一起時那股莫名奇妙的脾氣好像又衝上來了。
「喂,不要一直問我們,你們才是怎麼會在這裡啊!」
「哼……當然是因為有特別目的才來的。」
「嘛~我們是為了找幸運物才特地來的啦,是說你們知不知道什麼……東京鐵塔的限量紀念……什麼水晶夜光大模型這種東西……?」
高尾出來圓一下場,結果那個物品的正確名稱卻無法完整地講出來。
「是『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啊。」
「是是……就是它啦!雖然早該吐槽,沒事名字取這麼長幹嘛呀!?」
「真是巧呢,我們也跟綠間君和高尾君一樣,在找那個『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
「啊!?真的假的?」
「不過我們剛才才知道它好像不會販售,應該是特別活動中的贈品。」
「特別活動?」
「贈品?」綠間回想了之前看的網頁內容,的確內容中寫了原價跟東京鐵塔場地限定,但並沒有明載會在塔裡的哪邊販售,原來是活動的贈品,難怪在紀念品販售部找不到,如此記載不明的網頁,實在不夠盡人事。
「……我們在剛才的咖哩吃到飽勝負輸了,懲罰就是要來參加活動拿贈品啦!」
火神說完,一臉怪罪地看向黑子,都是黑子剛才的咖哩才吃一盤就說吃不下,才讓跟他一組的火神也連帶輸掉比賽。即使他一個人可以吃掉十盤,也比不上其他人最少限度都能達到的六六盤分。
面對火神盯過來的目光,黑子不退步地向火神回話。
「如果比喝水的量我就不會輸。」咖哩太辣了,黑子忍不住灌了好幾杯水。
「我們又沒有比誰喝水喝得多!」
「……嘛、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都是要參加活動拿贈品對吧?那、活動的辦法呢?」
「看來應該是那個了,高尾。」
綠間的手指向牆壁方向的告示立牌,在那週遭還圍了一群人。
「沒錯,綠間君,告示立牌上有寫著活動辦法。」
四人一起走向告示立牌的方向,正好圍觀的人群裡走掉四人,讓他們能卡位進去。而黑子跟火神剛才已經知道參加辦法了,所以其實是黑子跟火神在引導綠間及高尾觀看。過了一段時間後,綠間與高尾總算了解這個活動的主題,簡單來說就是要一對男女情侶在現場活動上直接公眾擁抱,並且規定擁抱時間要超過十秒,成功達成之後才能得到那個贈品。大概是為了吸引年輕族群在這個旅遊淡季過來為這有點慘澹經營又被SKYTREE搶走鋒頭的東京鐵塔挽回一點商機吧,只是竟然是送出這麼豪華的贈品這到底符不符合成本的問題,綠間已經無法考慮了。
綠間只看著告示牌上打著大大的四個字,情侶限定。現在他的重點是該如何得到那個贈品,哪裡來的情侶啊!?為何這個活動要情侶限定?雖然達成條件很簡單抱十秒就行,但是就為了情侶限定這個條件連入手的門口都看不到了。一堆問題在綠間的腦子裡轉著,無法整理明白。
「呃、所以黑子跟火神剛才也在煩惱這個問題囉?」
「是的,原本火神君跟我都想要直接放棄,但是想到如果就這樣空手而回的話……。」
「不知該如何面對我們家那位恐怖的監督。」
「說……說的也是。」
高尾想起上次合宿四人相遇後,看到從他們身後出現的那位全身血淋淋拿著菜刀的女人……事情好像搞得越來越麻煩了。
就因為如此,四人陷入了一段沉靜。一方是想得到贈品、另一方是不得不得到贈品。而相對於綠間、黑子與火神的高尾其實是局外人,此刻的他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掉,因為他的狀況不像黑子與火神那樣事關兩人,這邊只是綠間為了幸運物的一廂情願罷了,他沒義務陪綠間在這裡耗時間。只是看到綠間那副為了幸運物處在深思熟慮中的表情,他就覺得自己是絕對沒辦法拋下這個人,不管是昨天那口頭上的答應、還是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私心情感。反正辦法是一定有的,看能不能找到負責人,求情一下用金錢談判就好了嘛,雖然這有點卑鄙就是了。
想著要不要把這個點子先對綠間商量的高尾,沒想到綠間竟然先想到辦法。
「黑子,你跟我來吧。」
「啊!?」
「等等!」
綠間話一說完,不讓黑子有任何反應,手抓住黑子手臂就想把他拉走,結果馬上被火神制止。
「綠間你這傢伙,突然拉走黑子,想做什麼?」
「做什麼?很簡單啊,讓黑子去變裝成女生,跟我一起當情侶不就可以了嗎?」
「噗哈哈哈哈!解決辦法竟然是這個喔!哈哈哈小真,真有你的哈哈哈哈!!」
高尾一陣發自內心的爆笑,他是真的沒想到綠間會想到這個辦法,未免也太直線式思考又不顧現實了吧!這是哪裡來的電波天然。
「吵死了,你有什麼意見嗎?高尾。」
「不、不,是沒有啦……。」高尾看向依舊撲克臉的黑子跟彷彿快暴跳起來的火神,覺得有好戲可看了。
果不其然,火神一向前就把綠間握在黑子手臂上的手扯開說道:「綠間你這傢伙,再怎樣我行我素也要有個限度吧,為何要黑子突然去變裝女生啊!」
「笨蛋,因為參加條件是情侶啊!以黑子的體格,來扮女生跟我搭檔起來是最像情侶的,正好我帶的錢也夠添購女裝的費用,現在不趕快去,要等到何時啊?」
「這樣子最後拿到贈品是歸誰啊?不要忘了我跟黑子也要得到贈品啊!」
「贈品當然是歸我的,主意跟錢都是我出的啊。」
「要錢的話我也有呀!這麼說起來,應該是黑子跟我一起搭檔吧!」
「你說什麼!?你這個只會灌籃的猴子,有什麼資格反駁我啊?」
「你才是只會投三分球的四眼田雞!」
綠間跟火神直接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吵起來還附帶人身攻擊,而黑子就這樣恰恰好地被夾在中間,手臂還被兩人一人一邊握著,原本撲克臉的表情如今眉頭整個皺了起來,表達不滿。黑子雖然有一次也是被綠間為了幸運物的問題而拉走,但那次是去看了秀德的練習賽,跟這次狀況完全不同。
高尾看著目前的好笑狀況惡作劇地想著:如果現在有攝影機,真想把剛才綠間要黑子扮女裝的發言開始錄影起來,帶回去在社團時間播放……不對,比起這種不正經的想法,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解決兩人吵起來的問題。
兩位身高都超過180公分的少年站在一起視覺上原本就很醒目,現在竟然還拉著一個個子小的少年在吵架,不管怎樣都太引人側目。週遭原本在討論要不要參加特別活動的情侶檔此時都把目光跟注意力放在這兩人身上了。正當黑子覺得自己該表態、向綠間說「請恕我鄭重拒絕」時,高尾卻先搶先一步,把黑子整個人從兩人中間拉走。誇張的是,吵得正火熱的綠間與火神根本沒注意到黑子消失,或者應該說原本就不容易發現黑子在哪裡。
「高尾君,你也想帶我去換女裝嗎?」
「噗哈哈哈!怎麼可能!」
高尾將黑子拉至遠離綠間與火神的場地時才放開手,用平常的速度走著,後來發現跟在黑子身邊,是自己要慢下來配合黑子的步調。
「那麼高尾君已經想到其他解決辦法了嗎?」
「嗯,辦法是有一個,而且順利的話能一箭雙鵰,只是需要黑子你的配合。」
「好的,只要不是女裝,我都會盡力奉陪。」
「噗哈哈哈哈,女裝……哈哈哈哈哈哈!」
「高尾君你笑得太誇張了,女裝有這麼好笑嗎?」
「噗哈哈……別再提女裝的事情了啦!一想到我的笑穴又要被點開啦……噗哈哈哈哈!」
※
「……話說回來,放著綠間君跟火神君那兩個人不管,這樣好嗎?」
黑子將話題方向帶離女裝,拉到那兩位正吵得火熱的「兩光組合」身上。而高尾早就知道黑子會如此提問,比出個大拇指,信心滿滿地說:「不用擔心啦,沒問題,他們應該吵得差不多了,大概馬上就會察覺我們消失了然後來找我們吧。」
「我想……火神君大概不會那麼快發現我已經消失了。」
「哈哈,黑子你這有點埋怨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嘛……有綠間君在的話,應該就像高尾君說的沒有問題才對。雖然一扯上幸運物的時候綠間君常常有點失心瘋,但跟『笨蛋火神』比起來的話還是綠間君可靠一點。」
唔啊……這可以變相解釋為黑子在說火神的不是嗎?
「這樣啊……說的也是啦!但是別看綠間表面上好像很成熟穩重,其實像個笨蛋的地方也挺多的……。」
高尾突然覺得,他們再這樣講下去,火神跟綠間會同時打噴嚏也說不定。
「說到這個,我常常覺得,高尾君……是個很厲害的人。」
「咦?怎麼突然扯到我很厲害?」
「因為你可以成為綠間君的搭檔,不管是在球隊裡還是同學的身份。」
「咦?還好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我只不過是個負責傳傳球的小跟班,就像僕人之類的吧,哈哈。」
「所以我覺得高尾君很厲害。」
「……黑子。」
高尾頓時覺得黑子這段話,不是單純地想跟他話家常、也不只是表面上的稱讚,話語的背後一定還有隱藏別的、想要傳達給他的意思。黑子曾與綠間同校、又是同個球隊、奇蹟世代的一員,與綠間相處的時間比較久,對綠間的了解,也比自己多。可以的話,真想再多跟黑子聊聊,多挖出一點綠間以前在帝光的往事啊。
在傳球方面算是同類相斥的高尾與黑子;正因為同類,才能夠在同樣的視點上觀察出別人不易察覺的人事物。
「這個嘛……我是覺得身為奇蹟世代的你們比較厲害啦,全中三連勝耶,你們自己都不記得跟哪些選手比賽過了,我這種小角色不算什麼啦。」
「但是現在,能夠站在綠間身旁、傳球給他的,就是高尾君了。」
「即使這樣,IH上面還是輸給你跟火神啦……。」
「贏得比賽是很重要,但是我相信輸了比賽也有它的意義存在。」
「……。」
一向擅長與人對話談天的高尾,聽完黑子這段話,反而不再往下接了。因為他最清楚、也親身體會過好幾次,這句話背後的真意。是的,當年那場比賽不輸的話,他便無法從那時就惦記著綠間這個人,沒有輸給誠凜的話,他與綠間之間的關係可能不會進展到現在的狀況,就是透過輸球,他們才能每次檢討、改進,與綠間之間,應該有種信賴感建立起來了吧,即使不用從口中特地說出來也能感覺得到確實存在著。
想至此,高尾最後停下腳步,面對黑子說:「好啦~閒話家常時間結束,我們已經抵達目的地囉!」
黑子看向高尾背後,原來就是舉辦那個特別贈禮活動的總部中心。剛剛一路談話下來都是黑子在跟著高尾走,也沒機會詢問到底要去哪裡,知道是要來總部後,黑子有點好奇。
「高尾君,你要……?」
「就是進去找活動的主要負責人,稍微談一下。不過黑子你也要跟我一起就是了。」
「好的。」
「接下來不管我說什麼,不用管它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只要應和我就可以了,知道嗎?」
「好的,我知道了。」
「如果我做了什麼動作,你也不要拒絕我喔。」
「……好的。」
相對於高尾與黑子的行動,另一處,某兩光組合的狀況果然不出高尾所意料,在他與黑子離去不久後,火神與綠間的確已經意識到彼此的搭檔在他們吵翻天時已經先悄悄消失了。
「等等……黑子呢……?剛剛不是還在這裡嗎?」總算發現黑子從自己身邊不見的火神四周張望,尋找著黑子的蹤影。
「哼,虧你還是他的光,連影子不在身邊都不知道嗎?」綠間將眼鏡邊框扶起,表現出神色自若的樣子。
「黑子那神出鬼沒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識破的啊,你應該也很清楚吧!?倒是你那邊的高尾咧?」
「看來是跟黑子一起走了吧。」
「他們兩個……一起走要幹嘛?該……該不會是……。」
「該不會……。」
「………該不會是要一起去扮女裝吧?」
「……!」火神所想的,綠間也隨後想到了。
的確,如果高尾也扮女裝的話,火神跟黑子一組、自己跟高尾一組,這樣子就成立了。但是高尾的女裝……以高尾的體格要穿女裝……能看嗎?會變怎樣呢?綠間無法停止腦內的疑問,並且將疑問化為想像,他開始想著高尾穿普通的迷你裙或是連身洋裝的樣子……女裝中大尺碼裡最大的尺寸應該還是合身的吧?至於腿部,就用彈性合宜的黑色長絲襪來修飾吧,這樣想起來服飾感覺不難,倒是臉部的地方,雖然臉蛋小是合格了,但高尾的眼睛又不大,是否要戴假睫毛來呈現效果……還是要靠化濃妝……不對,這樣感覺太花俏了,還是穿一般女學生的水手服配淡妝吧,像秀德的女生制服應該就很適合,果然還是這種清純樸素的感覺比較對味,最後再戴上普通的黑色長假髮……高尾只要那張嘴別開口講話,扮起女裝其實意外地不錯吧,呃……等等!不對……!我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啊?
綠間的腦海裡從剛才到現在出現了一堆從未有過的高尾更換女裝的模擬想像,等他意會過來,才發現自己的想像畫面非常糟糕,竟然在想像著高尾換女裝的樣子,還考慮得十分認真。
「喂……綠間!你怎麼啦?有沒有聽到我在叫你啊?」
「……啊……喔,不好意思,剛才沒聽到,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你也用手機聯絡一下高尾啊!我剛剛打給黑子了但是他都沒有接!」
「嗯,知道了。」
綠間內心偷偷下了決定,剛才那個不太正經的想法絕對不能給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高尾本人。
撥完高尾的號碼後,結果是一樣的,高尾的手機也沒接,倒不如說兩個人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
「真是的,既然這樣只好去找他們了,綠間,我們分頭找吧?」
「不,我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吧,我想他們應該會自己回來。」
「直接去找他們比較好,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耗了。」
「我們都去找的話,要是跟回來的他們錯過了怎麼辦啊?」
「……那、只有我去找可以了吧?」
「哼,你想走的話請便,跟黑子走散的話可不關我的事。」
「我跟黑子才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分開的啦!說起來,綠間你跟那個高尾又是如何啊?老是看你們一起行動,還騎板車,其實私底下跟表面上不一樣吧?」
「這話怎麼說?」
綠間與火神對話至此,原本多半是鬥嘴模式大於談論一般事情,如今綠間一聽到火神講起別的話題,還是他與高尾的事,使他有點在意。旁人是怎麼看他與高尾的?不管是班上同學、還是籃球部裡的學長與部員們、甚至是黃瀨或黑子等人,多少都說過他與高尾之間難得默契或是感情這麼好的事情。然而每次綠間卻不怎麼那樣認為,或者是說,從來都自然而然地與高尾相處的他,從沒特別去想與高尾之間的情感問題。
「就是那種……彼此認為能夠與對方相遇、認識、在同個隊伍裡打球很好這樣的吧……啊!我也不會形容啦!如果是黑子的話,不管是打氣還是稱讚別人這種話很輕易地就能說出口啦!」
黑子每次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連火神都覺得聽起來有點害羞的話,那些話語雖然簡單,卻都富含著力量,能夠激勵火神,相互擊個拳過後兩人還可以繼續往前走。這就是所謂的認同與信賴感吧。火神想著,綠間與高尾,就如自己跟黑子,都是一年級正選,快攻傳球與進攻進籃的組合,他們也能一起走到今天的話,想必背後也一定不簡單。
「黑子嗎?哼……果然像是黑子會說的話。」
這樣一想,綠間覺得高尾其實也常說這類的話,不過是像「小真好厲害!真不愧是我們家的王牌大人,讓大家都對你一見鍾情呀。」之類的玩笑話就是了,其實四周的人根本就是被他的三分球給嚇傻驚愕住,更早以前還曾聽過已經退部的部員說過他的壞話,哪來的一見鍾情。
不過,在經過IH與誠凜的敗戰後,他的確重新思考過黑子在最後壓哨球前說的那番話,以及在更久之前帝光中學時跟他有過的對談內容。的確,要贏得比賽,藉由團隊之間的信任並且運用戰術是必須的,所以他也想著要傳球給隊友、以及跟高尾練習彼此合作的技巧。
「所以說啊……呃……你跟高尾也滿厲害的啦!尤其是高尾,靠著鷹眼能力在秀德裡一年級就升上正選,果然不簡單啊。」
「現在才知道嗎?倒是你,與其想著別人狀況還不如想想自己吧,WC預選賽就要到了,還不知道合宿的成果能不能發揮效用呢。」
「什麼?發揮效果什麼的,當然用不著你提醒。」
「對聽不進別人話的猴子來說,提醒再多也沒用。」
「綠間你又說我是猴子啊?」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
難得可以維持一陣子正常對話的兩人不到幾秒之間又轉變回鬥嘴模式,而且還附帶眼神動作,火神那彷彿可以噴出火燄的雙眼對上鏡片底下冷酷眼神的綠間,不相上下,如果沒有和事佬的出現,兩人又要吵起來了。
說是遲那時快,在兩人的正前方位置走來另外兩人,還雙雙拖著略為沉重的步伐。其中一人發現綠間與火神後,馬上開口:「喲!火神!小真!怎麼啦?該不會還在吵啊?」
「高尾?」
「……黑子也在?」
「是的,誠如所見,我們回來了。」
綠間與火神馬上觀察高尾跟黑子身上有沒有什麼改變,例如穿了女裝之類的。很遺憾的不如他們所預料,高尾跟黑子兩人身上穿的依舊是原本的休閒便服。不知為何,綠間跟火神其實有點鬆一口氣。如果回來的是兩位女裝男,他們的心理準備還沒做足,第一時間可能會不知怎麼面對吧。
「歡……歡迎回來,等你們好久了。」
「突然消失想做什麼啊!到底跑哪去了,高尾。」
「沒有啦!看這個就明白了吧,噹~噹~」
高尾用十分活潑的語氣、配上從身後拿出的一個大袋子,將大袋子的開口處拉開。裡面裝的,正是那個『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沒錯,跟網頁上登的照片一模一樣。綠間一開始還不相信自己的雙眼所看到的,直到將眼裡所見與腦海裡的記憶核對完畢、確認無誤後,才認清高尾已經拿到活動贈品的事實。
而黑子也跟著高尾,將自己手上提的內容物現給火神看。跟高尾一樣,就是那個『限量紀念東京鐵塔經典水晶夜光超大模型』。
「你們……怎麼拿到的!?」
火神直接將綠間也一樣抱著的疑問問出口,面對這樣的問題,高尾一副理所當然似地說道:「這個嘛……說來話長……。」高尾瞄了綠間一眼。
「不要賣關子了,有話快說,高尾。」
「好啦……簡單來說,就是我跟黑子變成了戀人啦~」
「只有剛才而已。」
「唉唷!不要這麼快回絕嘛!」
高尾還想看看綠間跟火神會不會有什麼震驚的表情,黑子這一接話,整個氣氛就沒了。
「啊?戀人?」
「高尾,你的意思是跟黑子組成一對去參加活動?」
「真不愧是小真,猜對一半了,不過我們沒有參加活動,只是去找了活動的負責人而已……想想看,這個活動只限一男一女的情侶參加,豈不是沒把同性情侶放在眼裡嘛,我們就拿這個理由,去跟負責人大姐說情一下,還稍微編一個故事,最後那位大姐非常慷慨直接給我們一人一個啊,沒想到用軟的求情方式這麼好用,我也大開眼界啦!你說是吧?黑子。」
「只有剛才而已。」黑子依舊面無表情,語氣也沒什麼起伏,對高尾的回應不厭惡但也並不是喜歡,反而給人感覺出一點不屑感。
「唉唷……黑子剛才不也配合我演戲演得很好嘛。」
「只有剛才而已。」黑子用他那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高尾。
「好啦我知道只有剛才,現在當然不是啦!不用重覆這麼多次,我知道澄清這件事很重要啦!」
「黑子,你剛才真的跟高尾一起要到贈品了?」
「嗯,這下子問題就解決了,真是太好了呢,火神君。」
黑子離開高尾身邊,將那裡面裝著大鐵塔模型的袋子拿到火神前面,而火神自然地接下,實際拿在手上後才發現這模型真的滿有份量的。沒想到不需要用到其他硬來的方式就能得到贈品,這樣回去的話就免去監督的酷刑伺候了。火神鬆了一口氣。
反觀另一邊的兩人,綠間竟然在確認那個模型上面有沒有瑕疵。
「小真,就算有瑕疵,你該不會想拿去換吧?」
「只是在做確認而已,既然都已經到手了,我也不會那麼不講理啊!」這下子高尾也鬆了一口氣,要是再有什麼麻煩,可能也不是他能應付的範圍了。
「那麼這樣子可以了吧,還省了一筆錢,待會去吃個好料吧?」
「能夠想出這個入手辦法的,除了你還真是找不到第二個。」
「所以說啦……待會小真請客。」
「哼。」綠間扶了一次眼鏡,表示默認。
「啊……黑子跟火神呢?你們要回去了嗎?也一起來吧?」
「感謝邀請,不過我們還要回學校一趟。」
「今天出來一整天,都還沒碰到籃球。」
這麼拼啊。高尾想著,他跟小真竟然已經連續兩天都沒碰球啦,這樣有點糟啊,明天還不知該怎麼面對學長咧。
「WC預選賽,彼此加油吧,綠間君。」
「不用你操心啊,你還是擔心你跟火神吧。」
「下次再碰上我們還是會贏的。」
「這可不一定唷,你說是吧?小真~」
「你只要給我安靜一點就好。」
「真過份啊!」
兩組人馬雙雙作個簡單的告別後,離開了原地東京鐵塔、各自往不同的車站方向走去。就這樣,兩組光與影組合之間那再一次命運的相遇,就在這裡告一個段落。只是對於綠間來說,還有什麼事情未解決的想法,一直在腦子裡徘徊醞釀著。不是因為黑子跟火神、不是為了幸運物、也不是高尾哪裡又惹他煩心。只是隱隱約約地存在著一種感覺,好像未盡完人事的時候有種煩躁感會一直堵在心頭上,不解決的話就會有惡事發生。綠間將步伐放慢,仔細想著到底是什麼事情,將今天發生過的體驗像跑馬燈似地在自己腦海裡播放。
「小真?怎麼啦……還在生悶氣嗎?又是因為黑子跟火神?比賽的時候也是、合宿的時候也是,你到底還要氣幾次啊?」
「我並沒有在生氣。」面對高尾的問話,綠間只有簡單回應,難得沒叫高尾安靜。
此時兩人已走至鐵塔下的某個公園附近,高尾正在想著要不要邀綠間去公園裡的長椅坐坐、稍微休息一下讓氣消一點之類的。不然,好歹也讓他休息吧,不知為何那個裝著超大鐵塔模型的袋子到現在還是他在提,明明這是綠間想要的幸運物,結果自己很自然地就從頭提到尾了,想想黑子跟火神那組,兩人會合後就換火神提,反觀綠間這邊都是自己主動任勞任怨呢。
「啊……小真,公園裡的長椅有空的耶,我們進去坐一下吧?」
「高尾……。」
高尾沒等綠間答應,直接往長椅方向跑去。幸運物在高尾手上,綠間就拿高尾沒輒,只有乖乖跟上的份。
距離太陽下山的時間已過去許久,來到上班族紛紛下班歸家的晚餐時間,月亮高掛在空,公園裡只有幾盞燈,還有幾對情侶零散地在公園裡閒晃聊天。
「高尾你給我小心一點,別摔到了。」
「我知道,幸運物可說是小真的生命象徵耶,當然要小心對待啦。」
「知道就好。」
在光線不足、得確認過地上有無障礙物後才敢邁步的綠間,有點佩服高尾可以一邊提著模型還那樣一步併三步地跑到長椅上坐定。脫口而出的叮嚀,其實也不完全只是指幸運物,如果高尾本人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會很困擾,畢竟WC賽事已經要開始……不過還是算了,綠間看高尾那游刃有餘的樣子,感覺也不用多加提醒。
「啊,可惜這裡的販賣機沒有紅豆湯。」
高尾將那鐵塔模型安好地擺放在長椅後,只是坐在長椅上往販賣機的方向一望就能認得清楚飲料的種類。
「沒差,等會晚餐後再喝也無妨。」
綠間坐定後,將視線放往公園的四周巡視著,內心還在想著今日到底還有哪裡尚未盡人事的地方。
「是說,這公園不進來還好,一進來才知道怎麼都是情侶啊!?樹下一對、販賣機那邊一對、每張長椅上都有一對,除了我們之外。真是閃死人了啊!」
一眼望過去清一色情侶檔讓高尾覺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得很痛,想著乾脆別休息了直接去坐電車,還可以快點吃到綠間請的晚餐,說起來,還沒問綠間要吃什麼呢。
「小真……。」高尾才轉頭向著綠間要詢問,卻發現綠間正在盯著他們旁邊那張長椅上的情侶。
那對情侶正擁抱著,接著還準備熱吻。
「唔啊……真火熱呢,我們在這氣氛還真是有點尷尬啊,小真,要不要先走啊?邊走邊想想等一下要吃……。」
「就是那個了。」
「啊?什麼那個?」
綠間回頭,推了一下眼鏡,對著高尾繼續說道:「我一直覺得還有哪裡尚未盡完人事的地方,這下子我總算明白了。」
「喔……是什麼?」看著情侶甜蜜擁抱的動作可以明白有哪裡沒盡人事,這思考模式還真不愧是綠間。
「就是擁抱啊!情侶之間的擁抱!高尾,我們來做吧。」
「啊!?啊啊啊?綠間你在說什麼?」
綠間莫名其妙地對著高尾爆出了擁抱宣言,讓高尾非常震驚,整個人向後退了幾公分。
「高尾你沒聽清楚啊?我說我要我們兩個來擁抱,像那對情侶一樣的動作,現在就要做。」
「等等等等等……為什麼我非得要跟你擁抱不可啊?」
綠間是不是哪裡吃錯藥,突然說要擁抱?高尾覺得自己突然無法整理自己的腦袋思考。
「為什麼?還用問嗎?當然是為了盡人事,今天那個東京鐵塔模型入手的條件不就是情侶之間的擁抱嗎,沒有經過這道程序就平白得到,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順帶一提,時間跟規定一樣要擁抱超過十秒。」
「入手條件是另一回事吧!我不是跟黑子一起去拿到了嗎?」
「那樣的方法不算,只是靠小聰明得到,不是腳踏實地的做法,我無法接受。」
「等等,綠間你太強人所難了,我也無法接受你的要求呀,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啊?」什麼允許跟接受,一切都是我行我素的綠間在說。
「只是一個擁抱,有這麼困難嗎?」
好吧說真的一點都不困難,而且還有點雀躍欲試……放過這個可以惡作劇一下的機會就太可惜了,得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教育交流」一下,不然綠間只會把我當成是什麼有求必應的高尾神吧。
高尾心想完,深吸一口氣,對綠間開口說:「小真,對你來說擁抱或許就像昨天跟黃瀨的那個擁抱一樣,只是為了某個目的的形式動作而已,可是對我來說,擁抱可是具有深刻意義的啊,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如果抱在一起,旁人會是怎樣看的?」
「高尾你會在意別人眼光?真難得。」綠間還覺得高尾會如此嚴肅地跟他對話這點也很難得。
「當然啊,要是別人以為我們是同性戀怎麼辦啊?」
「你跟黑子今天不就對別人說你們是一對同性戀了嗎?事到如今難道你要說你排斥同性戀?」
「啊啊……難道小真你不排斥?同性相愛這種事情,不覺得噁心嗎?」
「老是喜歡搞曖昧的你沒資格問我這種問題吧?」
「哈哈,也對啦,之前我們好像還差點接吻了?」
「……那個什麼消毒事件的,別再提了。」一直與高尾面對面對話的綠間至此才別過頭,將眼鏡推上。
沒想到綠間都記得滿清楚的嘛……不管是之前在他生日那天的事情還是今天我跟黑子的事情,其實綠間很在意對吧?
「好啦,我知道了,抱就對了吧?記得等會請客要讓我點套餐喔。」
「哼,就等你這句話。」高尾還真喜歡拐彎抹角,前面跟我辯論這些真是不知用意何在。
綠間還不明白高尾的反彈用意,高尾卻已把綠間的心思摸透透了。
在兩人面對面後,綠間拿出了碼表打算計時,結果被高尾嘲笑一番:「不愧是王牌大人,連這種東西平常都隨身攜帶。」
「這就是盡人事。」
綠間一句話說完,兩人雙雙伸出手,扶上對方的肩頭,綠間同時按下手上的碼表,計秒開始。
「1」
「2」
「3」
綠間的碼表就拿在高尾的側臉旁邊,讓高尾也能清楚地看到秒數的變動。現在才三秒過去就讓高尾覺得時間漫長,因為在這三秒,就足以讓高尾感覺到綠間的體溫熱度在往自己的身體方向竄流;才三秒,就足以讓高尾記起綠間身上的肥皂清香。也對,今天都沒什麼運動到,綠間也沒流汗,難怪肥皂香味還留著……僅僅三秒,就足以讓高尾心跳加速。
「4」
「5」
「6」
高尾的肩頭寬度原來比自己想像中的還小,沒實際碰過不知道;綠間如此想著,另外也想到不知高尾今天跟黑子是如何編個故事遊說負責人的,待會吃飯時一定要好好問清楚。是說天氣這麼涼真是難得高尾的體溫可以這麼熱,還有高尾的心跳是不是明顯變快了。
「7」
「8」
「9」
十秒內大概就可以讓綠間一個人靠三分球得到九分吧?短短的十秒真是能夠辦到不少事情,連體溫上升和心跳加速的反應都這麼明顯,靠得這麼近,綠間一定察覺到了吧,真想讓綠間也能夠心跳加速,好想看他耳朵紅掉的樣子。
高尾如此想著,並且最後在綠間耳朵上邊吐氣邊用有點挑逗的口氣說了一聲:「小真。」
「10」
十秒的時間到了,然而綠間並沒有準備放開手,甚至一動也不動。
「11」
啊咧?
高尾對綠間依舊維持擁抱姿勢的行為感到困惑,不過心裡也想著既然綠間不動的話,那就這樣繼續抱好了,規定是超過十秒嘛。
就在此時,綠間也在高尾的耳邊喃喃地說:「高尾。」
「12」
好像知道了。
綠間知道自己其實並不討厭與高尾有關的任何接觸,甚至也不討厭這種擁抱的行為,知道不討厭,但其實卻又更不懂了。這種感受到底是什麼?就這樣不放手,留完一個三分球的時間,看看能否再把思緒釐清一點。
「13」
結果綠間只看到高尾的耳朵已經紅透了,在那刻有股不明的悸動打在綠間心頭上。
「喂喂……小真……裁判要喊犯規了喔,秒數都要超過四秒啦?」
「……。」
感受到來自高尾在自己肩頭上有點使力的感觸後綠間才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真的有點超過,在碼表跳成14時鬆開了手。
高尾的那聲提醒就如同比賽終止前的哨音一般,決定了輸贏勝負。隨後綠間便看到高尾有點偷笑的表情,讓綠間覺得自己不解釋一下這狀況不行。
「太……太暗了看不清楚碼表啊!!」
「是是……好險我的鷹眼還看得一清二楚,不然不知道小真想抱到什麼時候,哈哈哈!!原來小真這麼喜歡抱人!大發現!」
「有什麼好笑的……還有我才不是喜歡抱人!大發現個頭!」
「天氣冷偶爾抱抱也不錯嘛,像剛剛那樣抱不覺得很溫暖嗎~」
高尾語帶調侃,還伸出雙手自己作一個擁抱自己的姿勢,有點像自戀狂。
「高尾你這個笨蛋……。」真想把剛剛收起來的碼表拿出來砸過去。
綠間說完便起身,到高尾身旁提走鐵塔模型,不理高尾就走人。
「好啦……小真別生氣~人事盡完了,現在可以去填一下肚子了吧?我快餓死啦……!」
「就這樣餓死在路邊吧。」
「小真魔鬼,把人抱一抱之後就要拋棄人喔?」
「高尾你……別再提剛才的事情了!」綠間突然覺得跟高尾在一起行動之後怎麼黑歷史好像越來越多。
「那麼等會我想吃大份的泡菜牛丼定食套餐。」
「又是泡菜……算了,也不是不行。」
既然答應了就是要實行約定,而且今天的事情也幾乎都是高尾的功勞,當作是個犒賞也好。
「看在你今天幫忙的份上,請你吃飯只是回饋而已啊,別想太多。」
「好好~如您所願。」
綠間的心思真是好懂,剛才的擁抱一定還有其他意義吧,實在太可愛了,真是不忍心揭穿他,連悄悄爬上臉龐和耳垂的紅暈也看得一清二楚,哈哈,也別追問什麼了,一知半解的話,就繼續維持這樣,也不是不好,其實綠間沒那麼討厭跟自己的曖昧相處對吧。
高尾覺得,現在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其他的,就還是跟平常一樣自然吧,一起吃飯、一起通學、一起練球、一起上課、一起聊聊天。
隔天,兩人在籃球部活中並沒有被學長們逼問連兩天蹺掉追加練習是去做什麼,而是大家都公認兩人私底下去做合作技的練習了,也不詢問其他事情,反而是一直在意大家想法的兩人讓人感到十分奇怪,幸好還有高尾在,輕而易舉把氣氛圓融地帶過去。
看著高尾的肯定笑容,確認沒問題,讓綠間鬆一口氣之餘,也讓他覺得自己與高尾之間,還是有什麼不得不解決的事情存在,等著最近WC預選賽結束後,他才能跟高尾來好好地對簿公堂,把目前的關係給解釋清楚。
※
相對於綠間跟高尾這對有點曖昧不清的狀況,黑子跟火神這組在離開鐵塔後,火神倒是問起了黑子跟高尾一起行動時的詳細經過,接著火神又提到自己果然跟綠間最不和,黑子也跟著說起綠間的事情。
「我也對綠間君感到很苦手,所以覺得高尾君很厲害。」
「他到底怎麼有辦法忍受綠間這個人,我實在想不清楚。」
「大概是因為,高尾君知道綠間君也有一些溫柔待人的地方吧,只是綠間君的表達方式比較強硬而已,像是合宿時綠間君親自提醒火神君最大的弱點那一次。」
「是嗎……黑子你也滿了解綠間的嘛……我就無法理解他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有高尾君在的話,最了解綠間君的人一定是他了吧。」
「大概吧。」
「而且我很期待,看到綠間君的改變。」
「什麼改變?」
「我想……之後就會知道了。」
(第9番 在那看得見心機的地方(黑子&火神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