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ソナタ-IN 綠間&高尾-》
【二、理系文系】
從來沒有過一次是這麼想揍眼前的這兩人,還是說每次其實都很希望自己可以爽快地揍下去,宮地清志如此想著,握緊拳頭,額上冒出青筋。
籃球部裡的部員怠慢練習也好、故意逃掉特訓清單也罷,發個火氣大罵個幾句再施加更嚴重的訓練排程就能了事,唯獨眼前這兩人,在日常相處中散發出的獨特個性氣場讓宮地常常不知如何反應,最後付諸於木村身上,請他帶個鳳梨扔或是開台小卡車過來輾。
而這次,是更讓宮地火大到不知拿這兩位一年級學弟如何是好的地步。
這次又是怎樣了。宮地看著綠間與高尾兩人都一副心有所思的樣子,一位沒把球接好、另一位球沒傳好,現在可是部活中耶,不想練習還是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呀!宮地使出全身力氣將籃球往地面打出一個重擊,使其高高地向上彈起,引起那兩位靈魂彷彿沒帶在身上的一年級學弟注意。
「分系?」
「對呀,宮地學長,二年級的分系正式表單,全班好像只剩我跟小真還沒交啦。」
「那種東西不是老早就要考慮好嗎?高尾就算了,綠間不是說未來要當醫生?那當然就是理系不是嗎?」
休息時間,體育館角落的長椅區,宮地坐在綠間跟高尾兩人中間,一臉不耐煩地向兩人詢問著。竟然會為了這種早該準備好的事情擾亂練習的步調,這兩個一年級傢伙不想活了嗎?
「也不是像學長說的這麼簡單啦……還有為何我就算了呀?我可是很認真的在思考耶!對吧?小真。」
高尾歪著頭、越過宮地的阻隔,向綠間問話。而綠間只扶起眼鏡說了一句:「凡事都要先經過縝密的考慮再投入選擇跟行動,這就是盡人事。」
「所以呢,高尾你的選擇跟行動是?」
「這個嘛……說來話長耶,學長你有興趣聽?」
「老實說,不是很有興趣呢……但這如果是讓你們無法專心練習的原因的話,就快給我把事情都吐出來……。」宮地邊笑邊說,語氣跟面容卻十分陰沉,有點恐怖。
其實,只要依照自己想要的目標做好決定,分系分班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這件事在綠間與高尾兩人獨自的討論之下逐漸變得複雜。畢竟,在秀德同系才同班的傳統體制下,綠間選擇理系也就意味著高尾也必須選理系,這樣兩人才有辦法繼續同班。
問題就出在高尾對於未來進路的想法了。
「小真要當醫生嘛,那就是理系囉?」
「當然。」
「這樣啊……。」
進入理系升學班,努力準備課業,為了將來盡完人事。國立醫大,多麼耀眼的夢想。
比對綠間那填寫好工整字跡的表格,高尾的只是一片空白。
「高尾,你不寫嗎?」
「要呀,但是我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
說起來,綠間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高尾想要填什麼系、目標是什麼。
「……該不會你要說你還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吧?」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即使跟小真比的話我看起來就像單細胞生物悠悠哉哉但我還是想很多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用特意貶低自己……喜歡聽流行音樂、喜歡唱歌、喜歡模仿,尤其是模仿語調還特別相似。你這種性格,該不會以後要走表演方面的吧,只是想上專門學校的話,文系理系都沒有差別。」
「什麼呀,小真你就只想跟我說這些嗎?」
「不然呢?」
「雖然走表演方面是很有趣,但我其實只是個思考簡單的普通人罷了。」
「……。」總覺得這種話從高尾自己口中說出沒什麼公信力。
「以後呀,上個普通的國立大學、出來當個普通的上班族,這類的啦。科系嘛……就是熱門又吃香的經濟學科吧。」
「真難得。」
「這也是家人的意見啦,我也沒什麼特別想法就是了,選擇順遂有把握的路來走加上努力達成,也是一種盡人事吧?」
「所以……你要選文系?」
「以學科對應系組的分類來看,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那就文系吧,說回來,這個問題哪裡嚴重了?」
「嘖嘖……小真你果然不懂,我要是選文系,就不能跟選擇理系的你同班了呀!」
「……。」
也對,如同高尾所說,在同系才同班的狀況下,的確往後兩年無法再跟高尾同班……怎麼會一開始就沒想到這問題?大概是將高尾就是會一直待在自己身邊這件事情視得太過理所當然,導致忽略。還有,從導師發下調查表時,便一股腦地思考著學校要填哪間、想著如何填好表格,一時之間沒有把週遭的事情看在眼裡,包含來自前座的高尾刻意的擾亂。明明說過好幾次,即使是富有個人風格的導師在解說上課內容時再怎樣含糊不清也要有基本禮貌,不要亂分心,更不要來打擾他的聽課品質。
話又說回來,無法與高尾同班的話……會變成怎樣的狀況?下課的時間不一致、不方便一起吃午餐、移動教室也無法一同行動,倒是上課時不會被干擾到移開注意力、也不用困擾高尾一直跟自己借筆記了,這樣也不錯吧,其實,跟高尾同班還是不同班,對自己來說沒太大差別吧?
「小真,你該不會覺得我們同不同班都沒差吧?」
「……。」被正中紅心了。
「不行這樣的呀,要是上課沒跟小真同處在一個教室,視線裡沒有小真的話,不只上課不專心、筆記還會抄錯,最後我可是會因為寂寞而死掉。」
「你本來上課就常不專心、筆記也抄錯。」
「所以說我需要小真嘛……我想跟小真同班呀!話都說得這麼明白直球了,真希望小真能懂我的心情。」真是的,不求綠間能跟自己一樣心情,但至少嘗試了解吧。
「高尾,的確如你所說,不同班的話,彼此在上課時段見到對方的時間會減少很多,不過還有社團時間能碰面,上學放學也能約著一起走,視線裡沒有對方就會寂寞什麼的,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啊。」
「小真,我可以把這當作是你的自我心情調解嗎?」
高尾清楚,比起自己難分難捨的思緒,綠間並沒有把自己一直陪在身邊的日常看得那麼重要,只是內心深處還是會在意的吧?失去了才懂得重要的那一型對吧?
「我只是在說事實。這可是事關將來,家人的意見你可以考慮,但還是要自己仔細想過,還有別因為想跟我同班什麼的就影響決定。」
「好~好~」
面對綠間的說教,高尾又再一次地覺得自己被打敗。只是呀,看到綠間那副想等著自己一起、遲遲未交出表單的樣子,他就會覺得自己的努力,多少還是有點效果的。
就這樣兩人躊躇到最後,受害的反而是宮地學長。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聽完高尾說完這一連串事蹟,宮地一臉不耐煩,有氣無力的嗓音,讓高尾跟綠間也跟著感到是否有哪裡不對,滿臉問號地盯著宮地。
「你們兩個混蛋!真的是快要升二年級的秀德學生嗎?學校的分班制度早在幾年前就改制了好嗎!」
「……啊?」
「改制?」
「……導師應該有講解吧?都沒聽進耳朵裡嗎!?近幾年因為男生集中在理系、女生集中在文系造成各班男女分配不均,才改成理系文系都合併在一班,碰上系課時再各自分開到教室上課。這麼重大的消息,連綠間你也不知道嗎?是不是腦袋裡淨裝一些無聊的星座占卜裝太多啦啊!?」
望向綠間擺在身旁的那隻長得奇形怪狀的四不像布偶,宮地越來越火。
「啊……這麼說來,不管是不是選理系,我還是有機會跟小真同班囉?哈哈,太好了小真。」
彷彿在黑暗中尋覓出光源、迷航中見到燈塔一般,高尾的眼神裡透露出無限希望,把他那有點白痴的誤會跟無意中忽略校制更改什麼的全都拋在腦後。
反倒是綠間,反省中,自己為何沒注意到此件重大事項,還被高尾影響心情……。對了,當時就是在導師含糊不清輕鬆帶過的解說之下,還有高尾的小擾亂,才被影響到沒注意這些事實……不對,才沒有被影響,只是高尾自己在那邊瞎起鬨罷了,同班與否,才沒那麼重要,高尾那開心的神情未免也太誇張。
「高尾你這傢伙……還敢笑啊?比起跟綠間的同班問題,你應該要擔心的是等會的訓練清單,無法完成的話就等著跑操場!」宮地將手扣在高尾肩上,施加重力,讓高尾覺得自己飽受威脅,想說點什麼卻又不敢。
所以說,真是從沒有過這麼想揍人的一次。宮地放在高尾肩膀上的手掌力道又再度加重。
綠間拿起幸運物布偶,盯著宮地與高尾的舉動,內心只想著再過一段日子學長們就要畢業,便再也看不到此番景象……慶幸高尾還在,也可能同班,繼續過著一樣的校園生活跟部活……慶幸嗎?
腦海裡浮現起高尾剛才那開懷的笑容,有股莫名的安心感,好像只要有高尾待在身邊,怎樣的日常,在微笑底下一切都沒有問題。就這樣子,接過一道位置毫無偏差的傳球,再投出一記漂亮準確的三分球,正中目標。
「小真,射得好!」
「那是……當然的啊。」
【完】
籃球部裡的部員怠慢練習也好、故意逃掉特訓清單也罷,發個火氣大罵個幾句再施加更嚴重的訓練排程就能了事,唯獨眼前這兩人,在日常相處中散發出的獨特個性氣場讓宮地常常不知如何反應,最後付諸於木村身上,請他帶個鳳梨扔或是開台小卡車過來輾。
而這次,是更讓宮地火大到不知拿這兩位一年級學弟如何是好的地步。
這次又是怎樣了。宮地看著綠間與高尾兩人都一副心有所思的樣子,一位沒把球接好、另一位球沒傳好,現在可是部活中耶,不想練習還是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呀!宮地使出全身力氣將籃球往地面打出一個重擊,使其高高地向上彈起,引起那兩位靈魂彷彿沒帶在身上的一年級學弟注意。
「分系?」
「對呀,宮地學長,二年級的分系正式表單,全班好像只剩我跟小真還沒交啦。」
「那種東西不是老早就要考慮好嗎?高尾就算了,綠間不是說未來要當醫生?那當然就是理系不是嗎?」
休息時間,體育館角落的長椅區,宮地坐在綠間跟高尾兩人中間,一臉不耐煩地向兩人詢問著。竟然會為了這種早該準備好的事情擾亂練習的步調,這兩個一年級傢伙不想活了嗎?
「也不是像學長說的這麼簡單啦……還有為何我就算了呀?我可是很認真的在思考耶!對吧?小真。」
高尾歪著頭、越過宮地的阻隔,向綠間問話。而綠間只扶起眼鏡說了一句:「凡事都要先經過縝密的考慮再投入選擇跟行動,這就是盡人事。」
「所以呢,高尾你的選擇跟行動是?」
「這個嘛……說來話長耶,學長你有興趣聽?」
「老實說,不是很有興趣呢……但這如果是讓你們無法專心練習的原因的話,就快給我把事情都吐出來……。」宮地邊笑邊說,語氣跟面容卻十分陰沉,有點恐怖。
其實,只要依照自己想要的目標做好決定,分系分班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這件事在綠間與高尾兩人獨自的討論之下逐漸變得複雜。畢竟,在秀德同系才同班的傳統體制下,綠間選擇理系也就意味著高尾也必須選理系,這樣兩人才有辦法繼續同班。
問題就出在高尾對於未來進路的想法了。
「小真要當醫生嘛,那就是理系囉?」
「當然。」
「這樣啊……。」
進入理系升學班,努力準備課業,為了將來盡完人事。國立醫大,多麼耀眼的夢想。
比對綠間那填寫好工整字跡的表格,高尾的只是一片空白。
「高尾,你不寫嗎?」
「要呀,但是我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
說起來,綠間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高尾想要填什麼系、目標是什麼。
「……該不會你要說你還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吧?」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即使跟小真比的話我看起來就像單細胞生物悠悠哉哉但我還是想很多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用特意貶低自己……喜歡聽流行音樂、喜歡唱歌、喜歡模仿,尤其是模仿語調還特別相似。你這種性格,該不會以後要走表演方面的吧,只是想上專門學校的話,文系理系都沒有差別。」
「什麼呀,小真你就只想跟我說這些嗎?」
「不然呢?」
「雖然走表演方面是很有趣,但我其實只是個思考簡單的普通人罷了。」
「……。」總覺得這種話從高尾自己口中說出沒什麼公信力。
「以後呀,上個普通的國立大學、出來當個普通的上班族,這類的啦。科系嘛……就是熱門又吃香的經濟學科吧。」
「真難得。」
「這也是家人的意見啦,我也沒什麼特別想法就是了,選擇順遂有把握的路來走加上努力達成,也是一種盡人事吧?」
「所以……你要選文系?」
「以學科對應系組的分類來看,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那就文系吧,說回來,這個問題哪裡嚴重了?」
「嘖嘖……小真你果然不懂,我要是選文系,就不能跟選擇理系的你同班了呀!」
「……。」
也對,如同高尾所說,在同系才同班的狀況下,的確往後兩年無法再跟高尾同班……怎麼會一開始就沒想到這問題?大概是將高尾就是會一直待在自己身邊這件事情視得太過理所當然,導致忽略。還有,從導師發下調查表時,便一股腦地思考著學校要填哪間、想著如何填好表格,一時之間沒有把週遭的事情看在眼裡,包含來自前座的高尾刻意的擾亂。明明說過好幾次,即使是富有個人風格的導師在解說上課內容時再怎樣含糊不清也要有基本禮貌,不要亂分心,更不要來打擾他的聽課品質。
話又說回來,無法與高尾同班的話……會變成怎樣的狀況?下課的時間不一致、不方便一起吃午餐、移動教室也無法一同行動,倒是上課時不會被干擾到移開注意力、也不用困擾高尾一直跟自己借筆記了,這樣也不錯吧,其實,跟高尾同班還是不同班,對自己來說沒太大差別吧?
「小真,你該不會覺得我們同不同班都沒差吧?」
「……。」被正中紅心了。
「不行這樣的呀,要是上課沒跟小真同處在一個教室,視線裡沒有小真的話,不只上課不專心、筆記還會抄錯,最後我可是會因為寂寞而死掉。」
「你本來上課就常不專心、筆記也抄錯。」
「所以說我需要小真嘛……我想跟小真同班呀!話都說得這麼明白直球了,真希望小真能懂我的心情。」真是的,不求綠間能跟自己一樣心情,但至少嘗試了解吧。
「高尾,的確如你所說,不同班的話,彼此在上課時段見到對方的時間會減少很多,不過還有社團時間能碰面,上學放學也能約著一起走,視線裡沒有對方就會寂寞什麼的,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啊。」
「小真,我可以把這當作是你的自我心情調解嗎?」
高尾清楚,比起自己難分難捨的思緒,綠間並沒有把自己一直陪在身邊的日常看得那麼重要,只是內心深處還是會在意的吧?失去了才懂得重要的那一型對吧?
「我只是在說事實。這可是事關將來,家人的意見你可以考慮,但還是要自己仔細想過,還有別因為想跟我同班什麼的就影響決定。」
「好~好~」
面對綠間的說教,高尾又再一次地覺得自己被打敗。只是呀,看到綠間那副想等著自己一起、遲遲未交出表單的樣子,他就會覺得自己的努力,多少還是有點效果的。
就這樣兩人躊躇到最後,受害的反而是宮地學長。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聽完高尾說完這一連串事蹟,宮地一臉不耐煩,有氣無力的嗓音,讓高尾跟綠間也跟著感到是否有哪裡不對,滿臉問號地盯著宮地。
「你們兩個混蛋!真的是快要升二年級的秀德學生嗎?學校的分班制度早在幾年前就改制了好嗎!」
「……啊?」
「改制?」
「……導師應該有講解吧?都沒聽進耳朵裡嗎!?近幾年因為男生集中在理系、女生集中在文系造成各班男女分配不均,才改成理系文系都合併在一班,碰上系課時再各自分開到教室上課。這麼重大的消息,連綠間你也不知道嗎?是不是腦袋裡淨裝一些無聊的星座占卜裝太多啦啊!?」
望向綠間擺在身旁的那隻長得奇形怪狀的四不像布偶,宮地越來越火。
「啊……這麼說來,不管是不是選理系,我還是有機會跟小真同班囉?哈哈,太好了小真。」
彷彿在黑暗中尋覓出光源、迷航中見到燈塔一般,高尾的眼神裡透露出無限希望,把他那有點白痴的誤會跟無意中忽略校制更改什麼的全都拋在腦後。
反倒是綠間,反省中,自己為何沒注意到此件重大事項,還被高尾影響心情……。對了,當時就是在導師含糊不清輕鬆帶過的解說之下,還有高尾的小擾亂,才被影響到沒注意這些事實……不對,才沒有被影響,只是高尾自己在那邊瞎起鬨罷了,同班與否,才沒那麼重要,高尾那開心的神情未免也太誇張。
「高尾你這傢伙……還敢笑啊?比起跟綠間的同班問題,你應該要擔心的是等會的訓練清單,無法完成的話就等著跑操場!」宮地將手扣在高尾肩上,施加重力,讓高尾覺得自己飽受威脅,想說點什麼卻又不敢。
所以說,真是從沒有過這麼想揍人的一次。宮地放在高尾肩膀上的手掌力道又再度加重。
綠間拿起幸運物布偶,盯著宮地與高尾的舉動,內心只想著再過一段日子學長們就要畢業,便再也看不到此番景象……慶幸高尾還在,也可能同班,繼續過著一樣的校園生活跟部活……慶幸嗎?
腦海裡浮現起高尾剛才那開懷的笑容,有股莫名的安心感,好像只要有高尾待在身邊,怎樣的日常,在微笑底下一切都沒有問題。就這樣子,接過一道位置毫無偏差的傳球,再投出一記漂亮準確的三分球,正中目標。
「小真,射得好!」
「那是……當然的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