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狂想曲-Rhapsody In 綠間&高尾-》
第3番 未送出
「我相信,相信火神君的話可以跳起來。並且,如此相信著的綠間君,會再一次的把手放下。」
IH 都預選A組決勝,誠凜對秀德,比數82-81,秀德以一分之差敗給誠凜。黑子的視線誘導對上高尾的鷹眼、火神的跳躍力對上綠間的三分球,以及黑子新批露的回轉長距離傳球與加速傳球、綠間的全場三分球。不管是個人技能還是團隊合作,兩校都盡力了,只有差在綠間所瞄準的最後幾秒的決勝點,在比賽結束的三秒前日向投出的遠距離三分球讓誠凜以為勝負的同時,由高尾傳來的球,告知比賽尚未結束,眾人反應不過來,形成綠間操球,跳躍力已達極限的火神防守的最後局面。比賽結束倒數三秒,來到了關鍵時刻,只要讓綠間投進一個三分球就能夠輕鬆反敗為勝,這正是綠間所信奉的三分球決勝定律,甚至在這最後幾秒還能夠對付火神,做出假動作,只是料到火神的綠間再怎樣都沒想到,還有黑子的存在。
黑子看清這一切,尤其熟知綠間的習慣,知道綠間對於三分球的執著,並且相信著,相信火神還會跳起來、知道火神行為的綠間也會做出將手放下的假動作。在黑子將綠間手上的球打下時,哨音吹下,綠間的壓哨球失敗,宣告比賽正式結束。
綠間想起黑子過去在帝光時曾經對他執著於三分球的行為上所下的評語,總有一天會證實比起灌籃、三分球才是真理的他,如今卻被黑子擺了一道。秀德輸給誠凜了,然而對於綠間來說,比起團隊的勝負,他更覺得個人的不甘與悔恨感的重量遠大於隊伍的成績。
比賽結束,眾人回到休息室後,不想跟其他隊員同處在同一個空間的綠間,不理會學長們的詢問,獨自走到依舊下著雨的體育館場地外,天空滿佈烏雲陰霾,綠間沒有帶傘、也沒有換下比賽運動服,只是站在牆邊淋雨,任由斗大的雨珠自臉龐上流下,讓雨水浸濕身體,想著這一切的經過。果然,A型的黑子與B型的他,不管想法還是行為處事都非常不合,即使今天巨蟹座的星座運勢是最上位、幸運物信樂燒狸也攜帶著,人事已盡,卻還是有天命不從的時候。懷抱著各種複雜情緒的綠間還接到來自桃井與青峰的電話,在講完電話後,綠間吐出一聲長嘆,轉身準備離開的同時,才發現眼前站了撐著傘的高尾。
「真是難得,看到小真這麼沮喪的樣子。」
「沒有沮喪。」
「學長們都先回去囉,小真還要在這邊淋雨嗎?」
高尾遞出手上的傘給綠間,表示要綠間也回去收拾東西離開。
「一起回去的路上順便去吃個東西吧?如何?」
沒有多問綠間的心情、沒有好奇綠間的臉龐上的水痕是雨水還是淚水、沒有提到比賽的事情。高尾只有把板車、信樂燒狸、背包、毛巾、外套…把綠間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沒想到接下來兩人去吃個大阪燒,還跟誠凜的隊員與海常的黃瀨與笠松碰上,不只吃大阪燒、在經過一番同桌的折騰後,外面的雨停了,烏雲散去的夜空星光閃爍。歸去時坐在腳踏車上的高尾表示不用猜拳,只要他來載就好,結果沒想到竟然可以從綠間的臉龐上看到一抹笑容,看來讓他跟大家吃完飯講過一點話,到目前為止做的這一切都是有效果的吧。
第一次看到對於輸給黑子與火神如此氣憤、離開休息室的綠間,高尾一時還不確定該如何面對比較好,現在覺得就照平常的相處來走果然對了。不知道剛才給綠間打過頭之後,是否也有讓綠間氣消一點,雖然還是不太清楚綠間又在生什麼氣,應該不只是為了輸了比賽這麼簡單,大概跟黑子有關吧。
高尾在前頭騎著腳踏車,被夜晚的冷風吹涼,不禁打了一個噴嚏,後頭的人沒有說什麼。
就快到綠間的家了,IH結束過了週末後,又是新的開始,還是要恢復嚴格的社團訓練、面對學校的考試、跟綠間一起……。不知道經過這場比賽後,綠間對於團隊比賽的想法會不會有什麼改變呢?當他今天對學長跟教練說把球都傳給他時這裡我真的有點嚇到啦,從沒看過如此唯我獨尊的人,如此有自信的綠間徹底的輸給黑子了…說真的比賽輸贏我是覺得無所謂啦,只是第一次看到綠間敗北後的模樣我才知道,對於綠間的心思,我還是有很多沒辦法摸準的地方吧。
將綠間送回家後,高尾也獨自歸家,分開前還被綠間提醒早點休息。洗完澡、吹著頭的高尾繼續想著今天一整天的賽事,越想便覺得頭越來越重,身體四肢疲勞到呈現無力狀,提早躺床就寢後,睡一覺起來才發現自己得了重感冒。
※
「不是叫你回到家後早點休息嗎?」
「有啊…我洗完澡就去睡啦…」
「只是淋個雨就感冒,果然你還是不行啊。」
「我也不想感冒啊……」
現在是準備上第一節課的空檔時間,高尾戴著口罩,無力地對著坐在學校座位後面的綠間回話。經過一天假日的休養,高尾重感冒的狀況改善很多,然而還是三不五時會咳嗽跟流鼻水,身體也提不起力氣。
「今天社團練習大概得請假…小真幫我跟學長們說,我不敢去,太恐怖……」
「我看你不只社團要請假,現在就要開始請假。」
「啊…?」
還沒聽清楚綠間的話,高尾整個人就被綠間從座位上拉起。
「現在跟我去保健室啊。」
「現…現在?要上課…」
「比起上課,先將身體恢復健康比較重要啊,你這樣的狀況,課也沒辦法好好上吧?還有,要是把感冒傳染給人了怎麼辦?」
「喔……」
「我要帶他去保健室,待會老師問起的話麻煩先幫我說一下。」
綠間向旁邊的女同學提出請託後,便拉著高尾走出教室。
抵達保健室後,綠間向醫護人員說明高尾的狀況,等到高尾被醫護人員安置在床上休息時才離開,走之前還說了:「社團那邊我會說,今天就給我好好休息,中午時間我再拿你的便當過來。」
「謝謝……。」
啊咧,是我的錯覺嗎?綠間今天好像對我特別好?高尾看著對他丟完話語後走掉的綠間,再撥開頭髮給醫護人員量耳溫跟額溫。
「高尾同學是嗎?你的感冒還沒全好,繼續上課也有可能傳染給同學,送你過來的那位同學說的沒錯,雖然他的態度有點兇。」
「哈哈…是嗎…」也對,在一般人眼中的綠間就是一個態度強硬的人嘛。不過此時的高尾竟然覺得今天的綠間對他很好,讓高尾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感官出問題了,大概是感冒的關係吧。
※
送高尾去保健室後的綠間回到教室座位上,開始今天一整天的課程。比起往常都是高尾坐在自己前面、去別的教室上課時也一起行動的狀況,難得今天是完全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整天在上課時沒有高尾的存在,前面的座位就那樣空一個位置。第一堂課就在綠間不斷在意著前面空蕩蕩的情況下過去。下課時,綠間突然找不到橡皮擦,腦子馬上浮現高尾之前偷拿走他的橡皮擦去用的景象,脫口就喊了一聲:「高尾,把橡皮擦還給…」不對,高尾現在不在。綠間把話收回去,視線往桌下看,原來是掉到地上了,接著,那個橡皮擦被旁邊那位戴著眼鏡的女同學撿起。
「高尾同學沒事吧?」女同學將橡皮擦還給綠間,順帶問了一句。
「沒事,只是一點感冒。」
「那就好,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吧。」
「喔。」
綠間感到有點訝異,難得這位女同學會跟她問起高尾的事情。
「妳想要去探望他嗎?」
「沒有。」
只見女同學把手放到抽屜,好像在摸什麼東西,接著又拿出下節課要用的課本出來,可能有什麼東西想要拿給高尾,綠間如此猜測。
「今天放學後妳要等他回來嗎?」於是綠間主動發問了,他覺得他不問的話,女同學不會想跟他說。
「大概吧,你跟他都會在教室對吧,別忘了今天放學輪到你寫教室日誌。」
「是沒錯,我會妨礙你嗎?」
「不會。」
兩人對話到這邊,女同學便起身離開位置,綠間看女同學沒有要再對話的意思,也不多問。
沒錯,今天放學後還要寫教室日誌,加上高尾的事情……說起來,高尾會感冒,大概是經過一整天的運動,身體淋過雨後還騎板車、吹夜風引起的。綠間在心裡繼續追究下去,高尾會感冒,有一半原因也是自己造成的,雖然並不是自己指使,但就現場來推論除了本人之外最有責任的人還是自己。
綠間拿出手機,打著要發給社團學長們的簡訊,除了高尾必須請假之外,上面還寫著高尾感冒的原因,還有他要一次用掉三個任性來翹掉一次社團練習。
沒想到才發出去沒多久,學長們就回信了。
「叫高尾那傢伙趕快把感冒養好,不然他就完蛋。 宮地」
「我請老爸送一點水果吧,放學可以過來跟我拿。 木村」
「請高尾好好保重,之後再跟你們說今天反省會的內容。 大坪」
學長們竟然應允的如此爽快富有氣度,字裡行間還透露著些許關心,連自己要翹掉社團練習的原因也不多問,綠間不禁覺得高尾實在是把學長們的形象想的太恐怖。
中午,綠間拿著高尾帶的便當到保健室,經過醫護人員告知,高尾因為藥效睡的非常沉。綠間不忍叫醒他,把便當留著,並且順帶留了一張紙條訊息,表明社團請假已經請好了,並且要他放學時間回一趟教室。
經過一整天的休息,高尾醒來已是下午,體力恢復不少,也因為感冒藥奏效的關係,咳嗽還是流鼻水的症狀都解除了。吃完綠間幫自己拿來的便當後更有精神,拿起一開始帶來保健室的手機,意外地發現收到很多封來自學長的關心訊息,還有綠間的。
「趕快把感冒養好,還有,放學時間記得來教室一趟,我等你。」
知道了啦,你留給我的紙條上不是寫了嗎,放學時間到教室去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呀。看到綠間又再次提醒,高尾吐槽之餘,又想到一件事,綠間不是放學要去社團嗎?為什麼會在教室等他過去?啊,大概是木村學長把水果交給綠間,然後綠間再把水果拿給我吧?
收到這些關心的簡訊、加上感冒痊癒、身體復原差不多的高尾已經覺得現在要他去跑操場十圈都不是問題,不過,難得賺到一次好好休息的機會,這點更不能放過,高尾邊打起感謝大家的回覆簡訊,邊想著為自己向學長請假的綠間、幫自己送便當過來的綠間、有點關心自己的綠間。第一次沒有我陪在身邊一起上課跟練球的綠間,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如何呢?高尾還忍不住妄想綠間是否會感到寂寞。
放學後,高尾依約回到教室,看到綠間果然在桌上放了一堆水果,人坐在座位上,寫著教室日誌。其他正要離開教室的同學發現高尾回來,還跟高尾問候了一陣子,最後只剩綠間跟高尾留在教室裡。
「小真,今天感謝你啦,我感冒好的差不多囉。」
高尾向綠間肩膀拍了幾下,維持站姿,並順手拿起桌上的蘋果起來咬了一口。
「等我把教室日誌寫完再一起回去吧。」
「咦?回去?小真你今天不去社團?」
「不去,我也請假了。」
「啊?為什麼?…應該說,學長們怎麼會讓你請?」
「別忘了我有三個任性可以用。」
「喔……所以小真不惜用掉任性次數跟練習機會來請假的原因就是為了要陪我回家?」
「……!」
一聽到高尾如此直接地將這麼曖昧的理由說出來,綠間還把手上握住的鉛筆筆芯弄斷一截。感覺到自己猜對的高尾,笑出聲來:「哈哈,小真別害羞,日誌慢慢寫沒關係。」
高尾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在座位上整理起自己的書包。
「……只是今天放學後要寫教室日誌跟剛好有事而已。」等會回家時要趁眼鏡店還沒打烊的時候去調一下眼鏡,還有超市的食品限時特價,順便可以幫母親買點東西回去。
「好啦我知道,那我也順便等小真寫完日誌、跟小真一起回去吧。」
高尾整個人回過頭來,將椅子面向綠間,盯著對方。
「哼,還有一件事情。」
「啊?什麼事?」
「等她回來,你就知道了。」
「誰?」
高尾才想再向綠間問清楚,綠間所意指的那位「她」便從教室門口走進來,回到座位上,她正是坐在綠間旁邊那一位被高尾稱呼為眼鏡姐的女同學。
「感冒好一點了嗎?」
「喔!是眼鏡姐啊,放心,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高尾感到好奇,看來這位女同學在等他回來,不曉得是什麼事情。才想問,女同學就開口。
「關於之前放學下雨,借雨傘的事情,很謝謝你們兩位……」
啊啊,原來是想道謝啊。高尾還看到女同學手上好像握著什麼東西。
「喔~之前那件事啊,沒關係,我還要感謝妳,幫我跟小真製造兩人相處的機會啦。」
聽到高尾說到這裡,原本不停寫著日誌文字的綠間頓時停筆,將目光瞪向高尾。
「呃…這樣啊。」
「對啊,雖然不知道你看不看的出來,其實我們兩個是一對啦,就是那個現在也很流行的…學校中的同性戀?」
「啊?」
「高尾……?」
高尾口中說出不得了的話,還一邊抓頭顯示不太好意思的樣子。綠間意識到高尾語中的內容,整個停止手上的動作,張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地看著高尾。
而女同學則先表示疑問,後來又看看綠間反應,他竟然沒反駁。
「真…真的嗎?」
「這種事情,不用多說,看也知道吧?你就坐在綠間旁邊,應該最清楚?」
「呃……這樣子啊……。」
沒想到高尾會突然公開跟綠間的關係,女同學還反應不太過來,逐漸滿臉通紅,盯著兩人看。
綠間看向女同學臉紅的反應,內心突然想起應該要對女同學反駁的事實,才想開口,高尾好像又要說什麼了,在這節骨眼,好像應該堵住高尾的嘴巴才對。
「你別再說了啊,給我住嘴,高尾。」
綠間站起身,一隻手抓高尾的後腦另一隻手遮住高尾的嘴巴,激動到有點臉紅,而高尾則是原本感冒又被綠間的手堵到快不能呼吸,臉上也透出紅潤。
女同學看著眼前的兩人這身體接觸的互動,頓時腦袋空白,無法整理從剛才到現在的思緒,回頭抓著自己的背包,手還捏著沒送出的東西,直接往門口奔去,把教室的門拉上,還不忘補說一句:「你…你們慢慢來,我先走了。」
綠間就這樣看著女同學慌張地溜出去,而高尾則是被綠間的手摀到呼吸困難,雙手擺出投降的手勢。
真是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綠間放開手,讓高尾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接著氣憤地說道:「高尾,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啊。」
「……有什麼關係嘛,讓她這樣誤會不是很有趣嗎?」
「哪裡有趣啊?我可是非常困擾…高尾,感冒過度整個人暈了嗎?要不要我打你一下讓你清醒一點。」
綠間感覺高尾根本沒檢討剛才說錯話的行徑,忍不住越來越生氣,看在高尾還是病人就放任他真是錯了,早在一開始就該防止高尾說話才是。
「好啊,像那天比賽後半場黑子打了火神那樣,往我的臉揍一拳如何?這樣我就能清醒一點。」
「……。」
「放心,我不會還手。」
高尾把臉湊向綠間,示意要他放馬過來。
「笨蛋尾。」
最後綠間只有敲了高尾的頭,程度比大阪燒那次還輕。接著綠間回到座位上,繼續寫日誌。高尾摸了幾下綠間剛才打的位置,感覺不痛不癢,今天的綠間果然對自己特別好,高尾如此想著。
「抱歉,我知道玩笑開太大了,明天我會再另外對她道歉啦。」
「那就好。」
「是說,她是不是要給什麼東西啊?我有看到她手上捏著什麼。」
「好像是吧,應該就是要給你的。」
「啊?給我?不是給小真嗎?」
「為什麼是給我啊?」
「因為是小真借她傘呀。」
「借她傘的,是用你的傘啊。」
「可是是你借給她的呀。」
「……她…算了,事到如今不重要了。」
綠間想起今天女同學關心高尾感冒的狀況,怎麼想都會覺得女同學是要送給高尾什麼東西。
而高尾這邊,卻覺得這位眼鏡姐平常可是非常關注著綠間。
※
女同學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捏著還未送出的東西,其實,那只是一張家人寄回函時抽中的遊樂園的招待劵罷了,而且還是雙人行,想要送出去的意圖,不是邀請那兩位男同學其中一位,而是將那一張雙人行一起送給他們兩人,做為兩人借傘的回禮。
不過事到如今好像也不需要了,看他們感情這麼好……雖然高尾的那番話八成是個玩笑,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也並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就因為高尾的那番話,讓女同學細細想起平常的綠間與高尾;這兩位對他來說相處的十分特殊的同學,以及在課堂上高尾看往自己這裡時那對非常微妙的眼神。
※
開學至今在班級裡,同學與同學之間幾乎都已彼此熟悉,兩人到三人、四人的行動小團體一個接一個產生,大家也都知道,在班級上誰是最有勢力、講話最大聲的同學、誰是班上最沉默寡言的同學、誰最常遲到跟誰最早到、誰在上課常打瞌睡、誰學業成績最好。如果說到學業成績最優良的同學,那莫過於是綠間同學了,而綠間同學的身邊,就像陪襯花朵的葉子一般,總是會有一個小跟班──高尾同學跟在旁。因此大家的印象總是把綠間跟高尾綁在一起,說到綠間就會連帶想到高尾。高尾的學業成績不突出但也不到極差的程度,不過他對綠間的了解及流利的應對絕對是無人可比的。就坐在綠間前面的高尾,要找綠間也是十分方便,回個頭就跟綠間聊起來。
至於綠間的旁邊座位,則是坐了一位品行端正、成績優秀,一樣帶著黑粗框眼鏡的女同學,從班級成績上面來看,她永遠是班上的第二名,好勝的她,不論怎麼努力都還是輸給綠間,在心有不甘之餘,她仔細觀察綠間是怎麼上課的,結果跟自己一樣,都是非常專心聽課、做筆記、不隨便跟人聊天、臉上也不常顯露表情的認真學生類型,甚至她還聽高尾向班上的同學們說過綠間是籃球校隊裡的王牌。學業優秀就算了、運動能力又非常突出,如果在體育成績跟社團表現上面加乘不少分數的話,她只好承認學年成績裡絕對沒辦法贏過他。不過,雖然綠間在成績上表現完美,但是他獨特的個人習慣實在讓人不管恭維,先不管說是因為要打籃球所以要保護左手手指的恐怖繃帶好了,那個每天都帶在身邊、每天更換一種的東西,更是讓她無法理解。
還有常常陪在綠間身邊的小跟班高尾,每當她看往綠間時,總是會覺得高尾也跟著看向自己,明明她看的人是坐在自己旁邊的綠間、又不是在看高尾。突然覺得,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種不可讓人輕易突破的結界。其實,他們兩人的互動關係,不過就是高尾一面倒地向綠間示好、討好罷了,綠間還沒有主動對高尾友好過,而且與其說示好,倒不如說高尾常常想主動去惹綠間生氣。
例如在某天下課的時候,高尾竟然把綠間的眼鏡搶走,讓綠間對著旁邊走過、一樣是黑髮的男同學說:「高尾!快把眼鏡還我!」而高尾卻只有在一旁竊笑。
還有上課時,高尾回頭趁綠間不注意把綠間放在桌上的橡皮擦拿走,綠間發現橡皮擦不見後,在地上到處找,還問她有沒有看到橡皮擦,當她把眼光看向高尾時,高尾才拿出來說是他拿的,接下來就是被綠間罵了一頓。
即使被罵,高尾還是笑的很開心,而綠間原本沒有什麼明顯表情的臉如今卻常常多了生氣的表情、說話的次數也變多了。某天下課,班上女同學們正聚集在同一桌討論報告內容,結果唯一僅有的修正帶正好用完了,正煩惱誰能借的時候,才看到高尾從旁邊遞修正帶過來,說這是綠間要借給她們的、但是本人太害羞,不敢拿過來。而綠間馬上回話反駁沒有這回事,高尾接著邊笑邊調侃綠間,最後大家也都跟著笑了。
因此,她覺得,如果還要另外說到善解人意跟擅於調整週遭氣氛這兩點的話,感覺高尾實在比綠間好太多。常常面無表情的綠間,在高尾的「討好」之下,情緒就會被高尾牽著走,接著,不只是生氣的表情,即便無心聽他們的對話內容,似乎還能在其中無意地看到綠間的笑容。看著看著,才發現高尾接著又看向自己,而且又是用那種宣告自己的獵物在此,不要來碰的眼神。她進而覺得綠間跟高尾之間似乎有種不可讓人輕易突破的結界,而且這結界,是看似與眾人都能夠很要好的高尾建立的。看到那雙高尾很明顯表意綠間同學只有他能碰的眼神,她就更覺得她不過只是在觀察綠間,怎麼好像被高尾當作眼中釘一般,她明明從沒想過要介入他們的兩人世界。
※
在這之後的高尾,對於自己對綠間那越來越顯著斜向的心情,自己也十分明瞭,只是還不明白如何面對。晚上他躺在床上拿手機打著簡訊,收件人標明的是綠間,內容打著無關緊要的問候語,還附加表情符號,最後又想起最近誠凜的賽事與黑子最後在壓哨球說的那番話。高尾嘆了一口氣,冷笑一聲。偶爾一個晚上沒傳簡訊,小真明天會不會主動問我呢…之類的。
高尾將簡訊刪除,未送出。
(第3番 完)
IH 都預選A組決勝,誠凜對秀德,比數82-81,秀德以一分之差敗給誠凜。黑子的視線誘導對上高尾的鷹眼、火神的跳躍力對上綠間的三分球,以及黑子新批露的回轉長距離傳球與加速傳球、綠間的全場三分球。不管是個人技能還是團隊合作,兩校都盡力了,只有差在綠間所瞄準的最後幾秒的決勝點,在比賽結束的三秒前日向投出的遠距離三分球讓誠凜以為勝負的同時,由高尾傳來的球,告知比賽尚未結束,眾人反應不過來,形成綠間操球,跳躍力已達極限的火神防守的最後局面。比賽結束倒數三秒,來到了關鍵時刻,只要讓綠間投進一個三分球就能夠輕鬆反敗為勝,這正是綠間所信奉的三分球決勝定律,甚至在這最後幾秒還能夠對付火神,做出假動作,只是料到火神的綠間再怎樣都沒想到,還有黑子的存在。
黑子看清這一切,尤其熟知綠間的習慣,知道綠間對於三分球的執著,並且相信著,相信火神還會跳起來、知道火神行為的綠間也會做出將手放下的假動作。在黑子將綠間手上的球打下時,哨音吹下,綠間的壓哨球失敗,宣告比賽正式結束。
綠間想起黑子過去在帝光時曾經對他執著於三分球的行為上所下的評語,總有一天會證實比起灌籃、三分球才是真理的他,如今卻被黑子擺了一道。秀德輸給誠凜了,然而對於綠間來說,比起團隊的勝負,他更覺得個人的不甘與悔恨感的重量遠大於隊伍的成績。
比賽結束,眾人回到休息室後,不想跟其他隊員同處在同一個空間的綠間,不理會學長們的詢問,獨自走到依舊下著雨的體育館場地外,天空滿佈烏雲陰霾,綠間沒有帶傘、也沒有換下比賽運動服,只是站在牆邊淋雨,任由斗大的雨珠自臉龐上流下,讓雨水浸濕身體,想著這一切的經過。果然,A型的黑子與B型的他,不管想法還是行為處事都非常不合,即使今天巨蟹座的星座運勢是最上位、幸運物信樂燒狸也攜帶著,人事已盡,卻還是有天命不從的時候。懷抱著各種複雜情緒的綠間還接到來自桃井與青峰的電話,在講完電話後,綠間吐出一聲長嘆,轉身準備離開的同時,才發現眼前站了撐著傘的高尾。
「真是難得,看到小真這麼沮喪的樣子。」
「沒有沮喪。」
「學長們都先回去囉,小真還要在這邊淋雨嗎?」
高尾遞出手上的傘給綠間,表示要綠間也回去收拾東西離開。
「一起回去的路上順便去吃個東西吧?如何?」
沒有多問綠間的心情、沒有好奇綠間的臉龐上的水痕是雨水還是淚水、沒有提到比賽的事情。高尾只有把板車、信樂燒狸、背包、毛巾、外套…把綠間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沒想到接下來兩人去吃個大阪燒,還跟誠凜的隊員與海常的黃瀨與笠松碰上,不只吃大阪燒、在經過一番同桌的折騰後,外面的雨停了,烏雲散去的夜空星光閃爍。歸去時坐在腳踏車上的高尾表示不用猜拳,只要他來載就好,結果沒想到竟然可以從綠間的臉龐上看到一抹笑容,看來讓他跟大家吃完飯講過一點話,到目前為止做的這一切都是有效果的吧。
第一次看到對於輸給黑子與火神如此氣憤、離開休息室的綠間,高尾一時還不確定該如何面對比較好,現在覺得就照平常的相處來走果然對了。不知道剛才給綠間打過頭之後,是否也有讓綠間氣消一點,雖然還是不太清楚綠間又在生什麼氣,應該不只是為了輸了比賽這麼簡單,大概跟黑子有關吧。
高尾在前頭騎著腳踏車,被夜晚的冷風吹涼,不禁打了一個噴嚏,後頭的人沒有說什麼。
就快到綠間的家了,IH結束過了週末後,又是新的開始,還是要恢復嚴格的社團訓練、面對學校的考試、跟綠間一起……。不知道經過這場比賽後,綠間對於團隊比賽的想法會不會有什麼改變呢?當他今天對學長跟教練說把球都傳給他時這裡我真的有點嚇到啦,從沒看過如此唯我獨尊的人,如此有自信的綠間徹底的輸給黑子了…說真的比賽輸贏我是覺得無所謂啦,只是第一次看到綠間敗北後的模樣我才知道,對於綠間的心思,我還是有很多沒辦法摸準的地方吧。
將綠間送回家後,高尾也獨自歸家,分開前還被綠間提醒早點休息。洗完澡、吹著頭的高尾繼續想著今天一整天的賽事,越想便覺得頭越來越重,身體四肢疲勞到呈現無力狀,提早躺床就寢後,睡一覺起來才發現自己得了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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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叫你回到家後早點休息嗎?」
「有啊…我洗完澡就去睡啦…」
「只是淋個雨就感冒,果然你還是不行啊。」
「我也不想感冒啊……」
現在是準備上第一節課的空檔時間,高尾戴著口罩,無力地對著坐在學校座位後面的綠間回話。經過一天假日的休養,高尾重感冒的狀況改善很多,然而還是三不五時會咳嗽跟流鼻水,身體也提不起力氣。
「今天社團練習大概得請假…小真幫我跟學長們說,我不敢去,太恐怖……」
「我看你不只社團要請假,現在就要開始請假。」
「啊…?」
還沒聽清楚綠間的話,高尾整個人就被綠間從座位上拉起。
「現在跟我去保健室啊。」
「現…現在?要上課…」
「比起上課,先將身體恢復健康比較重要啊,你這樣的狀況,課也沒辦法好好上吧?還有,要是把感冒傳染給人了怎麼辦?」
「喔……」
「我要帶他去保健室,待會老師問起的話麻煩先幫我說一下。」
綠間向旁邊的女同學提出請託後,便拉著高尾走出教室。
抵達保健室後,綠間向醫護人員說明高尾的狀況,等到高尾被醫護人員安置在床上休息時才離開,走之前還說了:「社團那邊我會說,今天就給我好好休息,中午時間我再拿你的便當過來。」
「謝謝……。」
啊咧,是我的錯覺嗎?綠間今天好像對我特別好?高尾看著對他丟完話語後走掉的綠間,再撥開頭髮給醫護人員量耳溫跟額溫。
「高尾同學是嗎?你的感冒還沒全好,繼續上課也有可能傳染給同學,送你過來的那位同學說的沒錯,雖然他的態度有點兇。」
「哈哈…是嗎…」也對,在一般人眼中的綠間就是一個態度強硬的人嘛。不過此時的高尾竟然覺得今天的綠間對他很好,讓高尾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裡感官出問題了,大概是感冒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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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高尾去保健室後的綠間回到教室座位上,開始今天一整天的課程。比起往常都是高尾坐在自己前面、去別的教室上課時也一起行動的狀況,難得今天是完全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整天在上課時沒有高尾的存在,前面的座位就那樣空一個位置。第一堂課就在綠間不斷在意著前面空蕩蕩的情況下過去。下課時,綠間突然找不到橡皮擦,腦子馬上浮現高尾之前偷拿走他的橡皮擦去用的景象,脫口就喊了一聲:「高尾,把橡皮擦還給…」不對,高尾現在不在。綠間把話收回去,視線往桌下看,原來是掉到地上了,接著,那個橡皮擦被旁邊那位戴著眼鏡的女同學撿起。
「高尾同學沒事吧?」女同學將橡皮擦還給綠間,順帶問了一句。
「沒事,只是一點感冒。」
「那就好,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吧。」
「喔。」
綠間感到有點訝異,難得這位女同學會跟她問起高尾的事情。
「妳想要去探望他嗎?」
「沒有。」
只見女同學把手放到抽屜,好像在摸什麼東西,接著又拿出下節課要用的課本出來,可能有什麼東西想要拿給高尾,綠間如此猜測。
「今天放學後妳要等他回來嗎?」於是綠間主動發問了,他覺得他不問的話,女同學不會想跟他說。
「大概吧,你跟他都會在教室對吧,別忘了今天放學輪到你寫教室日誌。」
「是沒錯,我會妨礙你嗎?」
「不會。」
兩人對話到這邊,女同學便起身離開位置,綠間看女同學沒有要再對話的意思,也不多問。
沒錯,今天放學後還要寫教室日誌,加上高尾的事情……說起來,高尾會感冒,大概是經過一整天的運動,身體淋過雨後還騎板車、吹夜風引起的。綠間在心裡繼續追究下去,高尾會感冒,有一半原因也是自己造成的,雖然並不是自己指使,但就現場來推論除了本人之外最有責任的人還是自己。
綠間拿出手機,打著要發給社團學長們的簡訊,除了高尾必須請假之外,上面還寫著高尾感冒的原因,還有他要一次用掉三個任性來翹掉一次社團練習。
沒想到才發出去沒多久,學長們就回信了。
「叫高尾那傢伙趕快把感冒養好,不然他就完蛋。 宮地」
「我請老爸送一點水果吧,放學可以過來跟我拿。 木村」
「請高尾好好保重,之後再跟你們說今天反省會的內容。 大坪」
學長們竟然應允的如此爽快富有氣度,字裡行間還透露著些許關心,連自己要翹掉社團練習的原因也不多問,綠間不禁覺得高尾實在是把學長們的形象想的太恐怖。
中午,綠間拿著高尾帶的便當到保健室,經過醫護人員告知,高尾因為藥效睡的非常沉。綠間不忍叫醒他,把便當留著,並且順帶留了一張紙條訊息,表明社團請假已經請好了,並且要他放學時間回一趟教室。
經過一整天的休息,高尾醒來已是下午,體力恢復不少,也因為感冒藥奏效的關係,咳嗽還是流鼻水的症狀都解除了。吃完綠間幫自己拿來的便當後更有精神,拿起一開始帶來保健室的手機,意外地發現收到很多封來自學長的關心訊息,還有綠間的。
「趕快把感冒養好,還有,放學時間記得來教室一趟,我等你。」
知道了啦,你留給我的紙條上不是寫了嗎,放學時間到教室去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呀。看到綠間又再次提醒,高尾吐槽之餘,又想到一件事,綠間不是放學要去社團嗎?為什麼會在教室等他過去?啊,大概是木村學長把水果交給綠間,然後綠間再把水果拿給我吧?
收到這些關心的簡訊、加上感冒痊癒、身體復原差不多的高尾已經覺得現在要他去跑操場十圈都不是問題,不過,難得賺到一次好好休息的機會,這點更不能放過,高尾邊打起感謝大家的回覆簡訊,邊想著為自己向學長請假的綠間、幫自己送便當過來的綠間、有點關心自己的綠間。第一次沒有我陪在身邊一起上課跟練球的綠間,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如何呢?高尾還忍不住妄想綠間是否會感到寂寞。
放學後,高尾依約回到教室,看到綠間果然在桌上放了一堆水果,人坐在座位上,寫著教室日誌。其他正要離開教室的同學發現高尾回來,還跟高尾問候了一陣子,最後只剩綠間跟高尾留在教室裡。
「小真,今天感謝你啦,我感冒好的差不多囉。」
高尾向綠間肩膀拍了幾下,維持站姿,並順手拿起桌上的蘋果起來咬了一口。
「等我把教室日誌寫完再一起回去吧。」
「咦?回去?小真你今天不去社團?」
「不去,我也請假了。」
「啊?為什麼?…應該說,學長們怎麼會讓你請?」
「別忘了我有三個任性可以用。」
「喔……所以小真不惜用掉任性次數跟練習機會來請假的原因就是為了要陪我回家?」
「……!」
一聽到高尾如此直接地將這麼曖昧的理由說出來,綠間還把手上握住的鉛筆筆芯弄斷一截。感覺到自己猜對的高尾,笑出聲來:「哈哈,小真別害羞,日誌慢慢寫沒關係。」
高尾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在座位上整理起自己的書包。
「……只是今天放學後要寫教室日誌跟剛好有事而已。」等會回家時要趁眼鏡店還沒打烊的時候去調一下眼鏡,還有超市的食品限時特價,順便可以幫母親買點東西回去。
「好啦我知道,那我也順便等小真寫完日誌、跟小真一起回去吧。」
高尾整個人回過頭來,將椅子面向綠間,盯著對方。
「哼,還有一件事情。」
「啊?什麼事?」
「等她回來,你就知道了。」
「誰?」
高尾才想再向綠間問清楚,綠間所意指的那位「她」便從教室門口走進來,回到座位上,她正是坐在綠間旁邊那一位被高尾稱呼為眼鏡姐的女同學。
「感冒好一點了嗎?」
「喔!是眼鏡姐啊,放心,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高尾感到好奇,看來這位女同學在等他回來,不曉得是什麼事情。才想問,女同學就開口。
「關於之前放學下雨,借雨傘的事情,很謝謝你們兩位……」
啊啊,原來是想道謝啊。高尾還看到女同學手上好像握著什麼東西。
「喔~之前那件事啊,沒關係,我還要感謝妳,幫我跟小真製造兩人相處的機會啦。」
聽到高尾說到這裡,原本不停寫著日誌文字的綠間頓時停筆,將目光瞪向高尾。
「呃…這樣啊。」
「對啊,雖然不知道你看不看的出來,其實我們兩個是一對啦,就是那個現在也很流行的…學校中的同性戀?」
「啊?」
「高尾……?」
高尾口中說出不得了的話,還一邊抓頭顯示不太好意思的樣子。綠間意識到高尾語中的內容,整個停止手上的動作,張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地看著高尾。
而女同學則先表示疑問,後來又看看綠間反應,他竟然沒反駁。
「真…真的嗎?」
「這種事情,不用多說,看也知道吧?你就坐在綠間旁邊,應該最清楚?」
「呃……這樣子啊……。」
沒想到高尾會突然公開跟綠間的關係,女同學還反應不太過來,逐漸滿臉通紅,盯著兩人看。
綠間看向女同學臉紅的反應,內心突然想起應該要對女同學反駁的事實,才想開口,高尾好像又要說什麼了,在這節骨眼,好像應該堵住高尾的嘴巴才對。
「你別再說了啊,給我住嘴,高尾。」
綠間站起身,一隻手抓高尾的後腦另一隻手遮住高尾的嘴巴,激動到有點臉紅,而高尾則是原本感冒又被綠間的手堵到快不能呼吸,臉上也透出紅潤。
女同學看著眼前的兩人這身體接觸的互動,頓時腦袋空白,無法整理從剛才到現在的思緒,回頭抓著自己的背包,手還捏著沒送出的東西,直接往門口奔去,把教室的門拉上,還不忘補說一句:「你…你們慢慢來,我先走了。」
綠間就這樣看著女同學慌張地溜出去,而高尾則是被綠間的手摀到呼吸困難,雙手擺出投降的手勢。
真是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綠間放開手,讓高尾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接著氣憤地說道:「高尾,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啊。」
「……有什麼關係嘛,讓她這樣誤會不是很有趣嗎?」
「哪裡有趣啊?我可是非常困擾…高尾,感冒過度整個人暈了嗎?要不要我打你一下讓你清醒一點。」
綠間感覺高尾根本沒檢討剛才說錯話的行徑,忍不住越來越生氣,看在高尾還是病人就放任他真是錯了,早在一開始就該防止高尾說話才是。
「好啊,像那天比賽後半場黑子打了火神那樣,往我的臉揍一拳如何?這樣我就能清醒一點。」
「……。」
「放心,我不會還手。」
高尾把臉湊向綠間,示意要他放馬過來。
「笨蛋尾。」
最後綠間只有敲了高尾的頭,程度比大阪燒那次還輕。接著綠間回到座位上,繼續寫日誌。高尾摸了幾下綠間剛才打的位置,感覺不痛不癢,今天的綠間果然對自己特別好,高尾如此想著。
「抱歉,我知道玩笑開太大了,明天我會再另外對她道歉啦。」
「那就好。」
「是說,她是不是要給什麼東西啊?我有看到她手上捏著什麼。」
「好像是吧,應該就是要給你的。」
「啊?給我?不是給小真嗎?」
「為什麼是給我啊?」
「因為是小真借她傘呀。」
「借她傘的,是用你的傘啊。」
「可是是你借給她的呀。」
「……她…算了,事到如今不重要了。」
綠間想起今天女同學關心高尾感冒的狀況,怎麼想都會覺得女同學是要送給高尾什麼東西。
而高尾這邊,卻覺得這位眼鏡姐平常可是非常關注著綠間。
※
女同學走在回家的路上,手上捏著還未送出的東西,其實,那只是一張家人寄回函時抽中的遊樂園的招待劵罷了,而且還是雙人行,想要送出去的意圖,不是邀請那兩位男同學其中一位,而是將那一張雙人行一起送給他們兩人,做為兩人借傘的回禮。
不過事到如今好像也不需要了,看他們感情這麼好……雖然高尾的那番話八成是個玩笑,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也並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就因為高尾的那番話,讓女同學細細想起平常的綠間與高尾;這兩位對他來說相處的十分特殊的同學,以及在課堂上高尾看往自己這裡時那對非常微妙的眼神。
※
開學至今在班級裡,同學與同學之間幾乎都已彼此熟悉,兩人到三人、四人的行動小團體一個接一個產生,大家也都知道,在班級上誰是最有勢力、講話最大聲的同學、誰是班上最沉默寡言的同學、誰最常遲到跟誰最早到、誰在上課常打瞌睡、誰學業成績最好。如果說到學業成績最優良的同學,那莫過於是綠間同學了,而綠間同學的身邊,就像陪襯花朵的葉子一般,總是會有一個小跟班──高尾同學跟在旁。因此大家的印象總是把綠間跟高尾綁在一起,說到綠間就會連帶想到高尾。高尾的學業成績不突出但也不到極差的程度,不過他對綠間的了解及流利的應對絕對是無人可比的。就坐在綠間前面的高尾,要找綠間也是十分方便,回個頭就跟綠間聊起來。
至於綠間的旁邊座位,則是坐了一位品行端正、成績優秀,一樣帶著黑粗框眼鏡的女同學,從班級成績上面來看,她永遠是班上的第二名,好勝的她,不論怎麼努力都還是輸給綠間,在心有不甘之餘,她仔細觀察綠間是怎麼上課的,結果跟自己一樣,都是非常專心聽課、做筆記、不隨便跟人聊天、臉上也不常顯露表情的認真學生類型,甚至她還聽高尾向班上的同學們說過綠間是籃球校隊裡的王牌。學業優秀就算了、運動能力又非常突出,如果在體育成績跟社團表現上面加乘不少分數的話,她只好承認學年成績裡絕對沒辦法贏過他。不過,雖然綠間在成績上表現完美,但是他獨特的個人習慣實在讓人不管恭維,先不管說是因為要打籃球所以要保護左手手指的恐怖繃帶好了,那個每天都帶在身邊、每天更換一種的東西,更是讓她無法理解。
還有常常陪在綠間身邊的小跟班高尾,每當她看往綠間時,總是會覺得高尾也跟著看向自己,明明她看的人是坐在自己旁邊的綠間、又不是在看高尾。突然覺得,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種不可讓人輕易突破的結界。其實,他們兩人的互動關係,不過就是高尾一面倒地向綠間示好、討好罷了,綠間還沒有主動對高尾友好過,而且與其說示好,倒不如說高尾常常想主動去惹綠間生氣。
例如在某天下課的時候,高尾竟然把綠間的眼鏡搶走,讓綠間對著旁邊走過、一樣是黑髮的男同學說:「高尾!快把眼鏡還我!」而高尾卻只有在一旁竊笑。
還有上課時,高尾回頭趁綠間不注意把綠間放在桌上的橡皮擦拿走,綠間發現橡皮擦不見後,在地上到處找,還問她有沒有看到橡皮擦,當她把眼光看向高尾時,高尾才拿出來說是他拿的,接下來就是被綠間罵了一頓。
即使被罵,高尾還是笑的很開心,而綠間原本沒有什麼明顯表情的臉如今卻常常多了生氣的表情、說話的次數也變多了。某天下課,班上女同學們正聚集在同一桌討論報告內容,結果唯一僅有的修正帶正好用完了,正煩惱誰能借的時候,才看到高尾從旁邊遞修正帶過來,說這是綠間要借給她們的、但是本人太害羞,不敢拿過來。而綠間馬上回話反駁沒有這回事,高尾接著邊笑邊調侃綠間,最後大家也都跟著笑了。
因此,她覺得,如果還要另外說到善解人意跟擅於調整週遭氣氛這兩點的話,感覺高尾實在比綠間好太多。常常面無表情的綠間,在高尾的「討好」之下,情緒就會被高尾牽著走,接著,不只是生氣的表情,即便無心聽他們的對話內容,似乎還能在其中無意地看到綠間的笑容。看著看著,才發現高尾接著又看向自己,而且又是用那種宣告自己的獵物在此,不要來碰的眼神。她進而覺得綠間跟高尾之間似乎有種不可讓人輕易突破的結界,而且這結界,是看似與眾人都能夠很要好的高尾建立的。看到那雙高尾很明顯表意綠間同學只有他能碰的眼神,她就更覺得她不過只是在觀察綠間,怎麼好像被高尾當作眼中釘一般,她明明從沒想過要介入他們的兩人世界。
※
在這之後的高尾,對於自己對綠間那越來越顯著斜向的心情,自己也十分明瞭,只是還不明白如何面對。晚上他躺在床上拿手機打著簡訊,收件人標明的是綠間,內容打著無關緊要的問候語,還附加表情符號,最後又想起最近誠凜的賽事與黑子最後在壓哨球說的那番話。高尾嘆了一口氣,冷笑一聲。偶爾一個晚上沒傳簡訊,小真明天會不會主動問我呢…之類的。
高尾將簡訊刪除,未送出。
(第3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