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くん&怜ちゃん》
【Free! 動畫第三集中,怜答應正式入部之前,與渚的互動補完妄想。】
那是在櫻花才剛結束滿盛,不適合在室外泳池下水的13度微寒季節所發生的微小事情。滯留於鳥取縣的櫻前線尚未完全離開之前,岩鳶高校裡的櫻樹上還點著些許粉紅。
「小怜!今天放學之後一起去吃蛋糕吧!」
「我不去。」
某位留著茶色短髮的男學生,在教室的晨光照射下反映出亮眼金黃,用滿臉閃耀的神色對向他面前戴著紅色眼鏡、臉色凝重的男同學,興高采烈地提出邀請,卻被對方無情秒拒。
「啊?為什麼不去……。」
「我早上已經向你鎮重拒絕過一次,請恕我這次也用一樣的回答。」
「別這樣嘛……。」
他滿臉沮喪地垂下臉,目光對到還安好地放在紙袋裡的物品;水泳部宣傳海報跟水泳部吉祥物岩鳶小雞掛飾。
葉月渚:岩鳶高校一年級,水泳部的會計,在開學沒多久找到大他一屆的昔日游泳夥伴七瀨遙與橘真琴之後,便決意創立水泳部,從成功創部到現在,已經發生了不少大小事情。同樣是以前的同伴松岡凜的事、打掃校內廢棄的泳池、招集部員、到昨天才剛結束的;與鮫柄高校水泳部的合同練習。
當然他的身邊絕對不可能缺少的;正是這位才剛被問完邀約就已經拿起書來翻閱的男同學:龍崎怜。
接下來被怜「即將上課請回座位專心準備」為由告誡的渚,只好摸摸鼻子離開,拉開椅子拿出課本,裝個樣子,腦袋裡則是想起其他畫面,像彈珠汽水一樣珠子咕嚕咕嚕地轉動著又從水面底下不斷冒出粒粒透明的氣泡。
……讓我想想,最先是從哪邊開始的呢?好像是從要招集部員的時候吧?拿浮板戴著泳鏡、有時候是帶著企鵝娃娃,到處亂槍打鳥的,問人想不想加入水泳部。有個人的回答是:「我已經加入陸上部了。」這樣子。
就在這邊……非常幸運地,在早晨的通學電車裡與龍崎同學相遇啦!他超厲害的喔!想不到竟然每天早上晨跑一站耶!實在讓人太佩服他的毅力,有這樣的體能絕對是個人才對吧!讓人忍不住想再找他搭話詢問要不要加入水泳部的事情……結果果然還是不行。
也在這裡,我才注意到龍崎同學的鞋櫃,名字的字是怜,一樣是女生常用的名字呀!跟水泳部的大家都一樣!這不正是一種命運中的安排嗎?抱著這樣的想法,當然也要拉著小遙他們一起去看看怜同學啦,就在陸上部的練習……。
本來因為一直被拒絕,以為他就是一個外表跟內心都十分冷酷的人,沒想到做起撐竿跳高時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姿態真是非常地美麗呀……會讓人不禁想著如果能在泳池旁、跳水台上,也看到如此漂亮的動作就好了!真是忍不住想跟他混熟!
那天在放學後等他一起搭車,叫他小怜竟然還會臉紅,原來他的表情如同撐竿跳高的姿勢一樣也能這麼豐富啊!不過對於游泳這項運動他好像有什麼特殊理論的樣子,還附帶一堆誇張的比手畫腳動作啊……複雜的事情我是不懂啦,只是覺得大家能一起因為游泳玩得開心就好啦!如果小怜是這麼不喜歡水的話那也沒辦法了……強迫人也開心不起來嘛。
結果最後又因為水泳的接力賽以及合同練習需要四個人,還是開始了一陣子的搜尋部員大作戰,這次啊連副部長小遙都親自出去召人囉,可惜的是依舊不怎麼管用……。
啊啊……如果小怜那麼漂亮的動作跟經過計算的理論也可以運用在游泳的話不是很好嗎?像這種事情我就絕對辦不到,如果是小怜的話一定可以的,而且還跟大家一樣,都是女生的名字嘛!就算不加入水泳部,只是先來合同練習幫忙充人數也可以!
回想至此,葉月渚又不禁想起龍崎怜最後答應參加合同練習、結果被批露其實是旱鴨子的窘境,雖然最後的注意力都在遙的泳姿上面,還是讓他有點擔心怜的狀況,隔天的一大早在通學電車裡又向怜搭起話來。
「小怜,今天放學後沒有社團活動對吧?」
「放學後我要去練習跑步。」
「跟你說喔,車站附近的那家洋菓子店你去過嗎?那裡的草莓蛋糕很好吃喔!」
「我對蛋糕這類的食物沒興趣。」
說著拒絕的話,怜伸出張開的手指,推起眼鏡框架。
「耶……為什麼?蛋糕明明那麼好吃!我最喜歡吃草莓蛋糕了,一起去吃嘛……我跟老闆很熟,會特別算特價喔。」
「我不想去。」
「那間店不只有草莓蛋糕,還有起司蛋糕、黑森林蛋糕、戚風蛋糕、提拉米蘇、蒙布朗喔!小怜喜歡哪一種?」
「不管哪一種都不喜歡……說起來,為什麼非得去吃蛋糕不可?我們明明是男生,而且還是青少年,吃這種年輕少女喜歡吃的蛋糕甜點,四周還會發散出許多粉紅色的泡泡,不覺得有哪裡非常奇怪嗎?更不用說,還是兩個男生一起單獨去吃!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去的。」
「呃……那小怜喜歡吃什麼?」
「……。」
眼看抵達必須下車晨跑的車站,怜不再理會渚的詢問,離開車門踏至月台之後,果然如同內心所想的,渚又在後頭跟了上來。
為什麼會一直被他纏上呢,怜回想起這陣子所發生的事,就像昨天在泳池邊跳水後跌入那片明明用理論算計好卻深不可測的;彷彿被漩渦捲進一樣,與自己美學理論互相違背的日常接連發生,有點頭痛。
對於渚的事情,怜最初在班上對他沒有什麼記憶,可能是每當下課時間一到他便不見人影的關係。之後才被找上,詢問要不要加入水泳部。就在柔和的茶色微捲髮、身材瘦小、聲音清亮、跟中性的外型符合一般,名字也很像女生的感想之下而產生了初步印象。
原本以為說了加入陸上部,不會再與渚有任何交集的怜,沒想到之後還會被對方追問著,甚至連晨跑的時間也不放過。對於渚招募部員的積極熱心他看在眼裡,也明白他的熱忱,卻無法了解為何如此執著於他,也不太能接受對方一直叫著自己小怜這個稱呼。
說是要混熟、名字一樣都是女性名字、又說被自己撐竿跳高時的美麗身影給迷住了,好像什麼話都能不怕丟臉地說出來似的,還有一直提到某個他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名字,小遙。大概是每次下課就跑出去準備水泳部活動;常一起行動的隊員吧,小時候就認識的樣子。當時怜只是如此想著。
一邊拉開步伐一邊調整呼吸,怜在路跑時還不時注意跑在旁邊的渚。本來不覺得渚可以跟上他的速度,在經過合同練習之後,才體會到渚從小就練習水泳所培養的體能與實力的穩健,雖然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像個什麼喜歡纏人的小動物一樣,還會做出有點像女生的小動作。
他想到渚自己說過無法靠計算與理論來游泳,所以更加希望看到怜能靠這些才能來游泳……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空談罷了,因為他是旱鴨子。不過這點他卻能夠了解,嚮往美的事物這一點,在渚不斷地提到遙、在他實際看到遙的泳姿之後,也被遙那不受拘束又自由自在地與水融合在一起的美麗姿態所強力吸引。
因此他能夠了解,在陸上部受到教練說的太過拘泥於型式、無法創新的教訓之後,自己大概缺少了什麼東西。
「小怜快看,旁邊的花田好漂亮啊!」
渚突如其來的發話打斷怜獨自的思索,他看向渚伸出的手、目光順著指線帶到旁邊的田地,在春季裡花朵滿開的盛況,幾隻蝴蝶四處飛舞著。
「每次春天這裡就會開得這麼多呢,以前跟小遙也常看到,現在景色還是沒有變啊。」
……又提到那個小遙。怜盯著渚內心邊想,花田美景在那紫紅色的瞳孔裡映照,有點美麗。他逐漸放慢跑步速度回話。
「說起來,要吃蛋糕的話,為什麼不找水泳部成員跟他們一起去就好了,一定要找我。」
「因為小怜看起來好像心情低落的樣子嘛,畢竟昨天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在怜心中已經不願再想起的溺水事件又再次被渚提到,生理上有些微的紅潤爬上他的臉頰,語氣跟著激昂起來。
「我才沒有心情低落,那又是為什麼要跟你去吃蛋糕,前後根本不合邏輯,完全不懂。」
怜一說完話便將跑步的速度調快,而渚也隨勢跟上。
「吃蛋糕能讓心情變好呀!」
「就說了我沒有心情不好!」
兩人一來一往、一快一慢、前前後後地在春日朝陽底下競跑,渚對怜緊追不捨還一邊配合回語,使怜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肺活量與心肺耐力跟自己一樣優越,也感慨今天該不會一整天都要被渚如此死纏不放,光想就覺得四肢無力了起來。擅於數理分析與遵循理論的他,對於如何與渚這樣個性的人相處,他還完全摸不清頭緒。
結果事實又不如怜所預期,渚在下課期間只有一次來找他詢問數學習題,之後的每堂下課都跑不見人影,雖然他能聯想到渚一定是去了二年級教室與水泳部學長們在一起,不過在午餐時間,他獨自在座位上吃起壽司時,不知是否佐料加得太少,味道比平常來得淡薄,好像少了一點什麼。
「唉……。」
中午時間水泳部的部室裡,遙與真琴跟渚固定地一同用餐,吃著與平常準備得差不多的菜色,遙的便當裡永遠都存在著青花魚,只是有一人難得地嘆了口怨氣,惹得另兩人的側目。
「怎麼了?渚會這樣嘆氣,真少見。」
真琴咬下一口烏賊乾後說道。
「不是什麼大事啦……只是想邀小怜放學後一起去吃蛋糕,但是一直被拒絕。」
「喔,車站附近那一間嘛。」
「說不定,他很討厭蛋糕。」
真琴與遙同時想起以前曾和渚跟凜一同進去那間蛋糕店的經驗,因為當時有蛋糕吃到飽的活動,又彼此好勝賭上輸贏,反而讓眾人吃到大概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蛋糕的程度,只有渚還因此而樂此不疲拿到第一名。
「這樣啊,那你們覺得,小怜他會喜歡吃什麼呢?」
「鹽烤青花魚吧。」
「那是遙你喜歡吃的吧。」
「不然就是清蒸青花魚吧。」
「還不都是青花魚嗎?只是料理手法改變了而已吧!」
「耶……小怜真的會喜歡吃青花魚嗎……。」
渚不禁在小小的腦袋裡幻想遙與怜一起共桌吃著青花魚的畫面,莫名地感覺好像很適合,但又覺得哪裡奇怪。
「不,我想那只是遙特別愛吃青花魚罷了。」
真琴不惜顏色地戳破渚不斷冒出的幻想泡泡,到最後也沒能得出一個結論,渚只好乖乖地摸著鼻子回到原本教室。結束完下午的體育課之後,今日的學校課程也逐漸來到尾聲,折騰一整天,渚還是沒有完成邀約,只好改變心意,陪怜一起練跑就好。明明下課時間老是消失的渚,在放學之後又自動地跟到怜的身邊。
「你還真是不死心啊,又想邀我去吃蛋糕嗎?」
換上路跑運動服後,怜做完自認十分完美又周全的熱身,不在意似地問起旁邊的人。
「小怜應該不太喜歡吃蛋糕對吧?我就陪小怜做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了!」
……什麼時候說過不太喜歡吃蛋糕了,只是說了不符合男生的形象而已。
「算了,隨便你吧,要是你這次也能跟上的話。」
說完,怜整好鞋尖,向前邁出第一步,隨後聽到的是,渚那爽朗愉快的應和聲,響徹在午後幕日之中,一切想法與那聲殘響都在起跑之後拋到遠方,此刻的他只想盡心調整自己的呼吸步調來專心路跑,卻又禁不住在意起身旁的渚,讓他無法不開口說些別的。
「為什麼……不跟遙學長他們一起去吃……。」
「耶?指吃蛋糕的事情嗎……?因為我只想跟小怜一起去吃啊!」
渚這番率直又果斷的話語配上真誠的眼神,反倒讓怜看了不知如何回應,身體速度不自覺地逐漸變慢,盯著渚滿帶笑容的神情越久,彷彿就會被吸進去一般,意識過剩的怜轉過頭推起眼鏡,他的美感直覺又告訴他這時候不說點什麼不行。
「……把吃蛋糕當做是運動完補充一點糖分熱量的一種活動來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也是呢……。」
面對怜好像拐著彎答應的態度,渚卻不太領情,因為他後來才想到,其實今天好像是那間洋菓子店的公休日,即使如此渚卻故意不說出口,他只知道自己想要跟怜一起相處的心情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其實……小怜就算不加入水泳部也沒關係了。」
「啊?為什麼……。」
怎麼突然跳到八竿子打不著的話,怜對於渚此刻丟來的回應十分困惑。
「因為只要能夠繼續看到小怜撐竿跳高的美麗身影、看到小怜開心的樣子,那就夠啦!」
「……。」
一聽到渚的回答,怜漸漸地放慢腳步速度,直至停下。
他搞不太清楚渚想表達什麼,但是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撐竿跳高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那麼容易追求美麗的一件事了,是否能夠表現得出開心的樣子,他自己也不確定。
曾經以為藉由撐竿跳高就能將自己所堅持的理論與美學實踐到最完美的程度,不過似乎追求過度的他看到了前方的牆壁盡頭,不是自己所嚮往的那片自由的天空,視野所見的藍天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片無知的領域,與他的美學所相互違和的;大海。
從小生長在面臨日本海的這個小縣,排名倒數第一的人口,面積也不大,近百分之九十都是山地的鄉下地方,他想擺脫狹隘的世界觀,求知慾讓他能夠擁有不輸給城市人的學識,跟所有他能做到的體能,如果是像遙那樣子在水中自由又無拘無束、靠著全身的美麗身段游泳的話,他覺得就算是還不會游泳的自己似乎也能夠辦得到……。
「小怜?沒事吧?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怜的停止讓渚感到困惑,才想問話,卻被接下來怜臉上所展露的表情給阻止。
因為那是笑得十分開心,直爽又俐落的笑容。
「今天可能沒辦法,下次再一起去吃蛋糕吧。」
四月末的春風吹拂著,花田清香透過怜有著水藍色的髮際撲上渚的鼻頭,他的話語還在渚的耳邊漂浮,差點就要使渚全心迷倒在其中,忘記接下來要做什麼。
「……喔!約定好囉!」
難以克制形容這股內心無限的雀躍,渚將打在內心陣陣的鼓動化為所有細碎的小腳步,在小徑、在堤防上、在花田邊,接著被怜糾正跑步的姿勢,一點也不美麗。
隔天,陸上部練習的途中,怜便向坐在遠處觀看的大家提出了入部希望,還要請一開始便邀他入部的渚負起責任,一頭為遙所高興的渚,又無法抑制其他開心興奮的心情,撲上那位,比自己高了12公分的怜。
這是在鳥取縣的櫻前線即將從海邊移走至山麓的行徑之中,少年們面對季節轉換的交叉處所發生的微小事情,趕在換上短袖制服、挑選泳褲、跳入戶外水池,濺起名為美麗的浪花之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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